季逸峰等在红芍轩的院子里,有小厮进来焚香送茶,恭敬地说:“请季公子稍等片刻,我们四姑娘很快就来。”又补充说,“四姑娘请您进屋等。”
季逸峰微微点头,打发小厮去了。
屋子是三间敞轩,画室书房占了两间,另一间坐卧休息的地方有凉榻,碧纱橱里还有温暖舒适的软床。季逸峰进画室去看师父收藏的几幅名作,往日他只嫌观摩时间不够,今晚却很是心不在焉。
画中有芍药,窗外有芍药,脑海里浮现师妹红衣策马的模样,他觉得也似一株芍药,却不是培在园圃里细细滋养的娇品,而是长在野地里,风吹雨打之后即便弯了花枝也要倔强活下去的那一种。
想起师妹描述江心亭脱身时的淡然,他微微叹口气,心里有一种恨自己无能的郁结弥漫开来,越发深厚。他随手拿起茶杯,像喝酒一样将热茶一饮而尽。滚热的茶水下肚,酒醉后的口干缓解许多,他又倒了几杯,都是一口喝干,直到肚子有些发涨。
鲸吞牛饮,糟蹋茶的喝法,心情不快时却也没那么多讲究了。
“这酒,后劲真足。”许是热茶激发了酒气,他感到一阵头晕,比离席时还严重几分,看墙上的挂轴都有些天旋地转。他赶紧扶着桌子坐下,酒劲却越来越大,口内更觉干渴,身子也很快热得不行。
他扶着头坐了一会,感觉依旧不好,喉咙干得冒烟,于是到了一杯茶又是饮尽。持杯的手不稳,半杯茶全都洒在衣襟上。他觉得不太对劲,往日喝酒也没有这样厉害的后反劲,莫非是白天去河边被风吹着了,有风寒的征兆?
“有人吗,谁在外面?”他想起按照惯例院门外应该有人伺候着,随时能应声进来。可叫了两声,却没动静。头晕却越来越厉害了。
他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缓解晕眩。
身上热度越发严重,他朦胧看到自己手掌发红,摸摸额头,额头却比手掌还烫。更让他意外的是他的身体竟然……
他不由羞惭。怎会这样?简直太不对劲了,那份莫名的燥热实在……
“有人……吗……”他赶紧喊人,想叫方才那小厮进来帮他,可最后一个字他几乎没说出来,也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他不知道是嗓子出了问题还是耳朵出了问题。他的头很晕,意识却非常清醒,但身体各处都不太受控制,视线也开始模糊。
这转变太快了,他惊惧异常。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依稀看到有人进屋,裙袂飘飘,香气袭人,定是个女子。季逸峰看不清是谁,只感觉那人在对他笑。“师兄你醉了,去那边躺着歇会吧。”女子上前扶他,不由分说拽起他就往隔间的碧纱橱里去。
叫他师兄?是师妹吗?
“我不去。”季逸峰想拒绝,舌头却不受控制。他有些着急,这里床榻都是师父的,他怎能上师父的床歇息?可不但是舌头,连手脚都不好使了,女子将他架起来一直架到床边,他根本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单薄的衣衫不是阻隔,他能清晰感觉到女子身体的柔软。
这感觉比平日更清晰。
一缕甜香钻进鼻端,像是有烟花在脑中猛然炸开,他身子一颤,手掌不由自主反握住女子柔荑。坐上床沿的刹那,他甚至有强烈的把女子拉进怀里的冲动……
不对劲!
他的眼睛看不清,身体不受控制,脑袋里却异常清醒。这不是酒醉的感觉,他想起市井里流传的说法,暗窑里头调教不听话的新人有一种特殊的药物……他身体的反应像极了传说中的描述。
“师兄……”女子柔软的声音敲打他的耳膜。
他猛力推开女子。他一瞬间反应过来,这女子绝对不是师妹,师妹才不会如此!他拼力推搡着,和身体的本能奋力做斗争,自觉很大力,可落在女子身上却是轻飘飘软绵绵的一拂。饶是这样也令女子吃惊了,他听到女子轻轻地笑,“竟然还能反抗,难道你知道我不是四姑娘?”
“可是,晚了呀。”女子把他推倒在软床光滑的绣褥上,他强力忍着才没把女子就势搂住,因这忍耐,头更痛了,身体更难受,豆大的汗珠滴滴答答顺着额边流下。
只听女子吃吃地笑:“呀!真不简单,季公子,没想到你一副书生样子却忍劲这么大。其实你长得挺好看的,要不是有事要办,今晚你我……真的很难得。”
季逸峰感觉到外衣被人除了,他反抗不得,甚至本能想去顺应,这让他羞愤难当。女子柔滑的手在他身上触碰几下,接着解开他的里衣。
季逸峰身体一震,残存的理智瞬间崩飞。
他再也没有听清女子又说了什么,只感觉萦绕鼻端的香气一股脑冲进身体,令他迷乱昏沉。“师妹……”他张张嘴,想提醒师妹这里很危险。他知道这是个圈套,他希望师妹能听见他的告诫,不要再到红芍轩来,却忘了他根本发不出声音,不知在何处的师妹又如何能听见?
——
小半个时辰之后。
“太太慢着些,容我先进去看看您再……”丫鬟灵芝试图拦住主子,却怎么也追不上程氏的步伐。
一向端庄娴静的程氏走得飞快,几乎是在小跑,她自小裹脚行动不便,从内宅一路飞奔过来,早把发髻跑散了。她脸色极其难看,从屋后小门直冲进红芍轩,砰,一把推在紧合的房门上!
门却从里头拴住了。
各处窗子也紧紧关着,全是从内锁的,站在隔间窗下,能听见含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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