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内。
乾隆一声接着一声的叹着气。直听得太后连咳嗽都不敢大声咳了。
她终究忍不住:“皇帝,你是怎么了?”
乾隆便看着她,不语,继而再长叹了一声:“皇额娘,这是,皇家之耻!儿子之耻啊!”
太后唬了一跳,忙呵斥干净了下人,靠在床头上,问他:“究竟是怎么了?”
乾隆便叹息着将裕太妃和新月之事说了出来,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太后的脸色。见她在听到裕太妃想要偷偷出宫时,脸上那一闪而过的轻蔑,便知道,这件事后头,果然是有太后的手笔的。
心头有了底,他脸上便做的越真,直将心头那原本不过一二分的愤怒,活活的演成了十一二分。到后来,竟是要按捺不住拍桌而起,不顾后果都要把裕太妃食之而后快了。
太后看的心头爽极,她时不时轻轻在乾隆的怒火上撒瓢油。让那火焰更大些。
岂料,乾隆到后来,竟是话锋一转,却道:“但,裕太妃毕竟是养过儿子的,儿子,儿子……哎,儿子定是要保全了她才对。皇额娘觉得呢?”
当年雍正将弘历和弘昼换母养着,这事儿一直是太后心头的痛,如今却被这般□裸说了出来,且她的亲子竟还对裕太妃当年……念念不忘!这,简直是……
太后脸色有些扭曲,却做出一副感动的口吻来:“皇帝说的甚是!百善孝为先,很该如此才对。只是,哀家却是有些担心,毕竟,这事儿兹事体大。”
乾隆心头一松,明白这算是撬开口子了。
他再接再厉:“皇额娘说的极对!儿子也认为,很该如此。”
太后心一横,便道:“哀家也不瞒你,索性与你说了吧。那裕太妃,入宫前却是有个青梅竹马的。入宫后,裕太妃仿佛也一直没有忘记过那位。”
她这话仅仅是点到为止,乾隆却都明白了。只是,他尚需要验证:“那男子是?”
太后早已想明白了,那男人却是留不得,必要做废子弃了:“哀家却是隐瞒了许久,那男人却是钮钴禄家的包衣奴才布尔图·柴达,哀家初闻此事时,也唬了一跳。只是,为了皇帝你的颜面着想,忍了下来。只想着若是裕太妃已贵为太妃了……岂料。唉,总而言之,错的全是哀家啊!哀家不过是为了皇帝你的颜面,可是到了最后,却还是让皇帝丢了脸。”
乾隆不得不佩服自己的亲妈竟是如此能言善辩。竟在三言两语之间,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无比善良为了保全儿子的颜面而不得不帮忙遮掩裕太妃的丑事,却在劳心劳力后,依旧还是没能遮住丑事的柔弱母亲。
光从这一点来看,她就比这后宫一般的女子强了太多。
乾隆想起雍正帝当年的告诫之语,心头忍不住赞道,果然还是皇阿玛有先见之明!
太后的话,他自然是不敢全信的,不过既然有了那男人的名字,便有了调查的目标。他便宽慰了太后半日,又陪着太后用了晚膳,方才回转自己的养心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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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书来奉上鸽子腿上帮着的小竹筒。呈了上去。
乾隆抽出里头的信纸,展开看了起来,不知里头写了些什么。他竟是越看脸色越加难看。最后竟是一拍桌子,高声斥道:“狗官!如此狗官,死不足惜!”
吴书来站在一旁,带了笑意:“幸得万岁爷高明,竟提前派了白里大人前去山东,不然,哪里知道那是个狗官?”
吴书来机灵的很,虽不知道乾隆骂的是谁,但总归还是结结实实的拍到了龙屁上。
乾隆闻言也有些自得。
他气息平静了些:“研墨!”
吴书来立刻应了声,细细磨起墨来。
乾隆便提笔写了蝇头小楷。先是勒令白里继续收集这些个贪官污吏贪赃枉法的证据。又命他,必要时不妨以特使名义现身,接管了这治灾之事。末了,他又补充了裕太妃和那布尔图·柴达之事。
他等那墨迹干了之后,方才让吴书来细细卷好,从小塞、入竹筒中,绑到一旁的信鸽脚上。放飞了那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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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籁俱寂。
偏僻的小门‘吱呀’声轻轻响起。
哈达苏批了外衣,蹑手蹑脚的出门,她身子弱,打了几个寒战。她死死捂住嘴,忍住咳嗽,快步朝角门走去。
角门外头,靠墙那儿,站了个穿着太监衣服难的男子。
那男子低着头,见她来,方才懒洋洋地随意拱了拱手:“娘娘今儿个仿佛比平日里慢了不少?”
哈达苏此时如同见了猫的耗子,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由着这男子骂了她半日,她方敢问:“我额娘,如今如何了?”
那男子闻言便顿了下,方硬声道:“恭喜娘娘,您要添弟弟了。”
哈达苏闻言傻了,良久方笑道:“如此甚好,这样,额娘以后膝下便不会寂寞了。”
那男子冷笑一声道:“只是,那却是个庶弟。”
哈达苏眼圈刷的一下红了,她忍不住喊道:“竟是哪个狐媚子,额娘,我额娘她……”
“女儿护不住皇嗣。进宫害死了婆婆。若不是,你现在还在宫内,你以为你额娘如今还能做嫡妻?”
哈达苏瞬间泪落,她跪了下去,结结实实地磕头:“烦请转告福晋,哈达苏一定在宫内护好娴妃娘娘,刀山火海,万死不辞,只求,福晋能稍稍看顾下我的额娘。她实在是太命苦了。”
那男人脸色变了一变:“竟是为这事儿特意来找我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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