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下了一夜的雨,直到东方破晓,雨势才算歇,空气多了几分清新,不由心下舒爽。
苏花裳透过殿外观看,发现水痕还在。一阵清风徐徐而来,顿感清新,新生兴意,遂命锦绣取了笔墨纸砚,吩咐过后遂步出殿外。
苏花裳至殿外门口,又记起不识的路,回首指了锦绣,命其带路去竹林。
苍翠的竹子,经过一夜雨的冲刷,更加青翠,林间的雾气氤氲,又添几分神秘莫测。
苏花裳留锦绣在后,择一好景致处坐下,取笔墨纸砚作画。微风穿林过,竹叶作响,笔下生风,气势如虹,几笔下来勾勒出翠竹的风姿。
须臾,苏花裳忽闻清音荡林间,泠泠之色,放笔递与一旁的锦绣,起身,笑道:“苏氏花裳,不过是兴起随意画画罢了。担当不起如此盛赞,不敢和名家想比。看你眼生,不知是哪位贵人?”
福休瞧人笑靥如花,心下欢愉至极,竟是在这朱墙深深处觅得知音了么?
福休浮上淡笑,屈膝欠身作礼。葱指一甩便收了骨扇,一手托头一手执柄,道:“苏妹妹果是才华横溢,竟也善于戏谑啊。我不过年长你几岁,还是唤我姐姐吧!”
福休一时兴起,便想着调笑一番。自顾自坐上了石凳,嬉笑着靠上了石桌:“妹妹既得皇上苏贵人一称,想来是不泞俗礼了。”
福休说着却也有些黯然,又扶正了衣襟起身,叹息着:“新入宫闱里,少见得苏妹妹这般趣人儿,一时有违礼节。不过这竹林清渺的紧,我想来,苏妹妹也实是不愿意弄那些虚事儿扰了清净。你我二人不论品阶,以艺称友可行?”再福身礼之。
苏花裳看其一柄骨扇打得头头是道,我耳骨微窸,笑意多了几分。
“这名儿好生的别致,倒是珠玉满堂了。”促狭夹眸,从善如流,自成一派纨辞,“姐姐倒是个直率的人儿,真被你猜着儿了,这繁琐的礼我倒不甚在意的。”
透过竹林叶间的斑驳之影,映在鞋面上,直视人儿的明媚的眸,苏花裳笑意盎然,“姐姐可有小字?可否说来?”
日头渐渐上来,苏花裳额前薄汗,锦绣递上帕子拭汗,偏着头对人儿言,“我在这宫里都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姐姐可还住的习惯?”
苏花裳收了帕子随意一折,垂眸续道:”我的江南是个好地方,姐姐又是何处的人儿?比起帝都如何呢?”
福休觉得她本是新入宫,有些抑郁,竟不自觉露在了人前。正待心下哀愁当从何弥补,泠泠音便飘入了耳。纵然晓得其人大抵是为寻雅趣,也是心存感激愉悦。福休复暗叹了声,‘难道这区区宫闱便能摧折了我心志?’数日阴郁终是彻底散去。
晓得人欲调笑于我,遥想本姑娘驳斥沈朝奉时尚未怯战,怎甘向一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女子示弱?
福休当即打了三声扇子,又前后翻转,带起缕缕清风拂发,“小字?姐姐小字倒是有着,只是配上这景这人儿,颇为奇趣呢?”右肘拄着桌子,葱指托头,伸头探了过去,露出脂玉般脖颈。一缕青丝从后绕至前来,与渐起之日辉竟是颇为相称。
福休不觉与人相谈甚欢,竟也抛开了艺谈,聊起宫中趣事儿,一时又不知怎地转向了自身,眉眼便有些黯然了。
知人是善意关切,又从淡淡愁绪中抽出神来:“从前听诗,鸿雁尺素者比比皆是,原本只作笑谈记之,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是这般思苦、难舍呢……”
天性爽快也不愿毁了这份仙境之情味儿,顺着话语聊起了家乡:“巧,我家也在江南。是在江南的湖山。不比淮扬水米丰足,也仿不得苏湖机杼绸丝不绝。有的呢,一个是归田园作书画,调五色于方砚,点徽墨为飞鹤,遍洒水墨青山。另一个,就是融身于金石草木,扬袖俯仰天地,拾取风露,望星辰而知机。”福休无边向往溢在面上,少顷,叹了口气。“好叫苏妹妹笑话。姐姐竟也在感叹苦愁了。为黎庶者胼手砥足,岂不是要哀伤不止了么。”
苏花裳颦笑大方,如今一见心尖很是悸动,便将心中的烦闷情绪抛诸脑后,兴致盎然,言“那不知到底是何小字?真的如此奇趣?”
苏花裳又趋近合掌握伊人柔荑,行事颇有几分忘形,细观伊人眼眸,清明冷淡得紧,唇弯个亲近的弧度“山水尽有,安居静好,再有不熟悉的地方,又是长日里无趣,只需要步丈量几载,又有哪一分哪一寸是你和我无从解尽的呢?”
言语快哉,皆出自于心腑,苏花裳笑道:“若说帝都呢,我见有一湖畔颇具有故乡的风韵,改日我邀你共游碧波可好?”
“姐姐小字呦呦,取自《诗经》。姐姐的父亲是习武之人,所以只希望姐姐欢乐无忧。”
福休手指无意捋着帕子,便触及到温软柔荑,不由得霎时一顿,突如其来的亲近,倒是有些讶异,笑着回答,“苏妹妹说的自然是对的,可我总觉的在宫中住有些许不自在,如今的我倒如同家中养在金丝笼子中的那只雀。”
福休话里现出了几分随性,一如骨子里的率真。原本被握着的手,早已不着痕迹的抽出,挽在人儿的臂弯处。
福休笑意恢复平素的样子,“只是游湖罢了,苏妹妹何时空闲了,唤人来告诉我就是了。”
由于十分欣悦,直利的话也经过几遭才出口,“姐姐·幼时顽劣,曾和兄长捕获到两只鹰隼。看它们争斗了两日,乖巧了两日,非央求了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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