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更声沉迟,尹宝镜执了白梅香扇的手轻轻扣了膝头,眸端了细巧。便是语调都轻快了些许,浸润在她的笑眼里。
“我看姐姐也是个眉眼温和的姑娘,不仅不凶...”尹宝镜顿了顿再侧过身子,容颜韵盛,“倒是像极了家乡淮扬那边的家姐。”尹宝镜转眸谲目窈然。
“我是个大大咧咧的人,虽然品不得茶的好坏,但是既然是姐姐予我,那韵荷便谢过姐姐。”
“妹妹会的,连带着再告诉我娘,这酥饼也是姐姐帮忙给做的。”尹宝镜像个孩子般稚气,清穹飞过寒鸟二三。
“姐姐这是已经答应我了?”见她答应便是毫不避讳地绽开笑靥露出一排贝齿。
“没关系没关系,总比我强。”颜上染了些许朱红色.附在她耳畔,“妹妹打小便是心不灵手不巧,会些诗词歌赋,也只是毛皮,我娘呀,总说我这个样子嫁不出去。”尹宝镜揉着眼眸,秋罗拂风,清切是眸光,“其实,我挺想她的。”
矜暮时的风总归凉冽些,轻暖上的毳绒柔软,让納明喻想起了儿时后庭的枇杷树下拾起的鸟羽。
开帷月初吐,金蟾里的篆烟演漾在窗棂,荏苒几盈虚,澄澄变今古。皓白的指腹轻抚着茶壁,隔着光影的罅隙抬眸看她一眼,皮肤很白,像柔软的宣纸,泛着荷香,眉目间的清灵让人想起了江南的青山,柔和而温润。
“你这样的好脾气,倒是合了我的。”納明喻软绵绵地靠过来,少女的体香盈袖,“想来你家姐也是像我这般清冷的脾性。”耳畔微痒,杏眸垂如古井的寒气深沉凛冽,温柔的笑意却是难得的绽了开,“姐姐答应你就是了。”納明喻揽过她的皓腕,新制的胭脂渗了细细的汗,“母亲不在身边的日子,大家啊,都是感同身受。”递过一盏,清扬之间添了几分婉“你倒是个恋家的姑娘。若是有空,多过来姐姐这里坐坐吧!”
尹宝镜敛袖收杯,绣着芙蓉的半透明小扇有一搭没一搭。慢缓秋波,唇张了张,终是没有说出口的话憋进胸膛。
玄关处的海棠二三袅袅,荑抚着一张不大的方桌。“是梨花木的?”尹宝镜说着从容不迫地搁下那柄绢扇。我啊,好像和谁都很好,却又都是泛泛之交。”尹宝镜唇盘微动,珠玑便落了下来,清脆的不像话。
她的手带着温存,舒服的温度让人轻轻地靠她身上。“天寒,多穿点。”尹宝镜切切得念,清华窈窕,是夜的空气却温润的像是春溪碎碎,晨露击石。我踏着一地月光细碎.“先回了,姐姐早些睡。”
琅华一地.灯笼的影又细又长,隐隐约约泛着红光。洋洋洒洒的话随风向她飘去。
“人分两类,迷人乏味,可是我想,人分两类,是你,不是你。”
暮色四合,长廊下的鹦哥儿此时倒也安静的像是春宴里的眠空,我一直在等春归,没想到啊,她就是我的春。
“我喜欢梨花木的味道,很好闻。”烛火惺忪枕惊鸿,一室旖旎,噼里啪啦爇香的烛成了唯一声响。
盛一瓢清秋风露日夜思念成疾,许是明月知晓我离愁之苦,想起月下独酌酕醄恍惚之间时清辉悄然浸润了年华迟暮。你眉眼如初,我多想在簪菊时守晨曦浓暖,只等你赋一同吟诵。納明喻反弹瑶琴,拨乱了一卷宫商角徵奏和一曲琼枝璧月阙,看着她扇上的芙蓉大朵大朵开得恣意,“妹妹,回吧。”納明喻目送着尹宝镜离开,像是看着春色长久。牖旁的月光琅华一地,“寂寂浮生里,幸君伴长生。”
延禧宫。
寒风怒嚎,这几天下了一场大雪整个大明宫更是银装素裹,处处透着圣洁似纯白无害,这样的纯与白本不应在如此污秽的地方出现,因为在这后廷中生活,纯与白会将你推向万丈深渊,永不见天日。
地笼熏的殿内温暖如春,端妃倚于暖榻捧着手炉,方能去除身上的点点寒意,柔荑依旧冰凉,这畏寒之症义兄也是专研多年苦无结果,无奈必得年年忍着。
不远处陌月素手调香茗,碳火上的红泥紫砂壶氤氲热气袅袅,看着便觉暖意袭袭。须叟,映月掀帘来禀沈国公大小姐沈曦佳来访,端妃微勾了唇角道:”请进来吧!”
表姐畏寒,延禧宫里也比其他地方要更暖和些,一进来,不说温暖如春,也是舒服极了的,似乎身上的寒气都解开了一般,沈曦佳解开妃色斗篷交于宫人,待自己彻底暖过来,不会激到表姐,才上前柔声笑道:“落雪时妾身采了些松枝雪,知道表姐喜欢品茗这些雅物,故送过来些,只这些东西偏凉,表姐还是小心些好。”
帘子微掀,只见一抹窈窕身影入殿,于屏风处的碳火旁立了一刻钟,复又转过屏风莲步轻移上前礼唱问安。
端妃缓缓展了笑靥,这小表妹无论何时都自执妃妾之礼不敢忘,连在我这也是这般,白荑虚抬示意映月将其扶起,檀口轻启道:”在表姐这里不必这般守礼,快坐吧!“执了伊人玉手,微蹙远山又道:”手这样凉可是去采松枝雪时冻着了,这点小事让婢子做就好,何必亲力亲为,若是因此病了可怎么是好?“
沈曦佳手心微凉,刚才确实是凉着了,可听完表姐的话后,心确是暖的,有人关心,就如同那四月芳菲一般,暖的不像话。
沈曦佳双手微微回握,对端妃笑笑解释道:“表姐口里入着的东西,妾身总要自己来弄才放的下心。”
端妃牵引伊人柔荑缓缓落坐暖榻,又吩咐陌月取个手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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