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叫浮云遮旺月,不许孽火染心湖。
这个句子是怎么来的呢?自衡水城那晚战斗后,缘行的脑中总是冒出各种各样的想法,关于自身,关于修行,关于戒律。
佛家几大戒律中,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
他不喝酒,不喜欢骗人和说人是非,到现在女人都没碰过,更不喜欢强买强卖偷东西。唯一最重要的杀戒,在那晚差点破了。事后想想,对方就是恶棍坏蛋,当时杀了也算为民除害了,又不是以一已私欲而伤害生命,有何不可?但道理明明白白,他就是苦恼,心中思虑繁杂却抓不到重点,而转机很快就来了。
地点是汴京,方栖梧出门一天回来后似乎心情不佳,夜里更是独自泛舟湖上。
缘行瞧见想安慰几句,便踏水过去。可上了船却卡壳了,因为根本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烦心。
自斟自饮的方道长见他这样子竟是先解释道:“我只是今日见了多年未联系的徒弟,想到些旧事,独自感慨而已。”
缘行唯有挠头了。
“最近你总是闷闷不乐,是否有什么心事?真如周沫所说在想姑娘吗?”到底还是江湖老油条,方道长开启了话题,化解了尴尬。
“我从小遵纪守法,连鸡都未曾杀过。后来出家修行,师父教我慈悲,师兄要我时刻心怀敬畏,但衡水那晚,心中杀意却怎么也忍不住,我……”缘行磕磕绊绊地说起了最近的烦恼。
“你真的如你所说那般在乎戒律吗?”方道长突然打断他的话,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缘行愣了,他不是死板的人,若真是迫不得已,破戒就破戒了,只是:“总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可那一晚,我怕了。”
“这是正常的,所谓心怀利器杀心自起,而这一切的前提,是你心中有这种破坏的yù_wàng。可你是人,是人就有yù_wàng。你怕的不是破戒,你怕的是自己对不对。”方道长却是老神在在。
缘行唯有点头,是的,突然发现自己并不了解自己,他自认一向理性,可似乎在那一刻头脑被yù_wàng征服了,难道是魔障?他心中真的住着一个魔鬼吗?
“我当初刚杀人,还疯过一阵呐。”方道长笑了:“你有这样的烦恼,不正说明你心中怀着敬畏吗?你们佛家虽也有金刚怒目之语,可说的是救赎。杀人不是不可以,保家卫国,扶危救急,护道舍身,这些都可以的,但要有度。正常人谁没事儿把杀人放到嘴边的?像你方才所说的,无论何时何地,都应对生命心怀敬畏,这便是慈悲。”
“其实你问我这个杀人如麻的俗人是问错了。”她饮尽杯中之酒,似乎也来了兴致:“不过既然问起,我便简单说说,你们佛家那套我不怎么明白,虽身在道家,道经却几乎不看的,所以只能聊些自身的理解。”她突然手指天空高挂的明月:“我认为那是道,高挂于天,似乎遥不可及,可是……”
又指向水中晃动的倒影:“这也是道。”
“可水里是假的呀。”
“真假是谁界定的?你们佛家不是一再强调这世间的一切都是虚幻么?”方道长张开双臂:“倒影它不亮吗?天上明月反射的也是太阳的光,给人的不也是皎洁的假象?”说着她将壶中之酒尽数倒入湖水中:“至少,这片湖水是属于自己的,但湖水有限,今日我倒入一壶酒,不起波澜,明日倒一点墨,不染半分。若我每日都如此呢?”
“到那时,自是五彩缤纷万分好看,可这湖也要不得了。诚信、清廉、勤奋、敬业、忠诚等等等等,为什么各种善教都有一大堆的戒律呢?而能被世人认同的规矩多是站在人性角度出发而设立的。纵观古今,就没有杀人盈野的圣僧,更无坏事做绝的真人。”
“至于名利,毁谤,猜忌,yù_wàng就是这天上浮云,会遮住些光,可月亮还在那里,乌云白云,不下雨你理它做甚?至少在此刻你的湖水还是清的,等天晴月明,那该是怎样的风景?”
“我明白了。”缘行恍然拍手:“宁叫浮云遮旺月,不许孽火染心湖。”
“啊?”方道长愣了半晌,才咳嗽一下,闷声道:“咳,这些也是我没事儿瞎想的,你听听便罢了,至于如何理解,还要看自己了。”
“阿弥陀佛,道长慧心独具,若入我佛门必是一代高僧。”缘行合十赞叹,不料肩膀却被重重拍了一下。
“咦?你骂谁呢?谁要当秃驴。”方道长斜眼瞥他,见他惊愣,才放声大笑。
缘行此时迷障已去,见她如此便也跟着大笑起来。
“三更半夜鬼号什么呐?扰人清梦缺不缺德?”这时岸边突然传来大吼。
两人收了笑声,尴尬地对视一眼,接着便灰溜溜地各自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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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想着这些,缘行跟在夏晓楠身后走到车旁,这时正见老何对着他招手,他晃了晃手中的手机,便钻进车里。
“兄嘚,刚刚太霸道了,帅呆了有没,笑脸j”
“话说你从五楼跳下去,这是轻功吧?你嫂子都吓傻了。”
“这就是你出家两年的成果?原来你真没忽悠我,你看哥哥我怎么样?也能学吗?”
车子刚刚启动,缘行的微信上就接连收到信息,全是老何的。他微微一笑,回到:“欢迎加入我的团队,统一发型服装,远离选择困扰。造福世人福利好,受人尊敬待遇高。时常组织进修,中午管饭吃饱,早起诵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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