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张哲源就像是墙头草,在寒风中摇来摆去,又像失舵的船,顺水飘流。
牛如德表情沉重,似乎也被这沉沉离别打动了。“别丢咱们爷们儿人了,人家都不想见你了,赶快走吧!”牛如德再三劝说张哲源。
张哲源再次来到王若华门前,之前想好的千言万语在离别之际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甚至有些后悔做出如此痛苦的决定。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也只能任凭现实的波浪拍来推去,一步一步地挨下去。也许会有奇迹发生,王若华会开口把他留下来。
“若华,第二次我绝对去找过你,我一直等到你八点你才回来。”张哲源又不安地说,“请……”
由于情绪波动,张哲源又口不择言了。本来他想说:“若华,第二次我真的去找过你。”可是情急之下,他偏偏说成了“我绝对去找过你”。这样一来,他的语气和味道也就变得强硬和坚决起来,同时也让自己的解释处于被动状态,而王若华在意的仅仅是他的一个解释吗?张哲源张了张口,其实还想说:“请你相信我。”然而却犹如骨鲠在喉,想说却没能说出来。
在这时候,张哲源竟又搬出自己不小心犯下的错,真是不智之举。也许惟一让他耿耿于怀的就是这个无关紧要的错误,但这却惹恼了王若华。
突然,从承德平泉建筑公司的办公室内传来王若华沙哑的怒骂声:“你有病啊!”
紧接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猛地推开了屋门,正是王若华的兄弟王国壮。王国壮将食指竖在嘴上,对着张哲源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别再说话。
不知是天旋了一下,还是地转了一下,张哲源只觉得眼前一黑,头晕目眩起来。他身子往前一倾,向前跨出一步,努力使自己没有摔倒。“再见!再见!”他隔着房门向王若华道别,几乎泣不成声。
张哲源说完已经是泪眼模糊,然后转身走向自己的行李。他拉开提包的拉链,从包里边掏出一副粉红色的手套,还是第一次约王若华时准备送给她的礼物。张哲源一直保藏着这副手套,如同保藏着自己的真爱一样。现如今就要离开了,他想留下这副手套,陪着本应拥有它的主人。
张哲源返回王若华的门前,随手将手套丢出了手。他是在转身的刹那才将手套丢出去的,从他丢手套的动作可以看出,此刻他已是伤心欲绝,万念俱灰。
手套像一片大树叶旋转着,在风中短暂飘零了一秒,最终尘埃落定。
张哲源这丢下的不仅仅是副一手套,而是有史以来最爱的人,或许是他这一辈子的幸福。
王若华的房门虚掩着,似有个身影在门后。张哲源在弯腰提起自己的行李时,眼睛的余光才扫描到这一幕。只是此刻的他已经被悲伤吞噬,已经无心猜想门后那个模糊的身影究竟是谁。
中都成公司前,于玥涛站在小路旁,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幕似乎已经耳闻目睹。看着张哲源含泪走来,他再次怜悯地说:“兄弟,我屋里真还有一件羽绒服呢,你拿上吧!”
张哲源忍着内心的伤痛说:“不了于大哥,真的谢谢了!”在和于玥涛说话的时候,他的脚步却不曾停下来,模糊的眼睛里似乎只有悲伤的世界。
于玥涛对着张哲源的背影又喊:“兄弟,一路走好!”
张哲源没有回头,视线越来越模糊,迎面又碰到两个工友——一个是老乡赵胜利,一个是曾经的室友张喜兵。
赵胜利带着微笑问候:“张哲源,回家呀!”
张哲源颤抖地回答:“回家。”
紧随其后的工友张喜兵也问候说:“回家呀!哲源?”
“回家”张哲源的声音仍在颤抖。面对工友的问候,他却回答得如此简单,似乎每多说一个字就会忍不住掉下泪来。
张喜兵站住脚步,对着张哲源的背影注目而视,猛然又喊了一声:“哲源,一路走好!”
张哲源还是没有回头,仍不停地往前走,拖着悲伤的躯壳渐行渐远。
人生无常,世事难料,一个美好的传奇故事却画上了悲伤的句号。
张哲源临走前只想见王若华最后一面,没想到人没见着,反惹得王若华大声怒骂,如此残忍的事竟然发现在自己身上。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灾难,心痛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如果没有认真爱过,也许他就不会如此难过,此刻也不至于悲痛欲绝。
张哲源渐渐感觉自己已经不了解王若华了,好像和王若华从来没有相识过一样;昔日温柔善良的她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陌生和冷酷,还是爱太美,迷失了她本温柔善良的性格?
其实,也不完全是张哲源不了解王若华,而是他不了解女人罢了。
张哲源本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死心塌地地离开了,但是走出三杉大门后,竟忍不住停下了脚步。或许王若华会追过来,他还在天真地希望着,始终不肯相信这是个现实。
而此时,王若华在屋里早已泪如泉涌,呆若木鸡。那句有口无心的话一出口,她才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初衷,可是张哲源的两声“再见”也让她伤透了心,真是肝肠寸断。
江花拉着王若华的胳膊,焦急地说:“起来,喜欢就把他追回来,别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说。”
王若华跌坐在椅子上,整个人一副神魂失据的表情,悲伤俨然已经让她忘记了挽留。
江花唉叹:“你这又是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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