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傍晚,客户老锁来美胜百货门市上取货,一边和哲源寒暄,一边自己拿货。
老锁故作惊讶地说:“今天张总自己值班呀!赋林两口子呢?”
哲源微笑着说:“老板在医院疗养呢,杰杰妈妈去幼儿园接杰杰了。”
老锁问:“老板怎么了,咋住院了?”
哲源想了一下说:“没什么大事,只是疗养,出差回来就去了。”
老锁又说:“看来赋林两口子对你挺信任啊,把这么大买卖都交给你一人打理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老板相信咱,咱就把工作干好。”哲源边说边给老锁开清单,一一记下老锁挑选的货物。
老锁拿着一盒打火机又问:“现在二八八型号火机多少钱?”
哲源毫不犹豫地说:“三毛四。”
老锁神秘地看着他说:“你记错了吧,一直都是三毛三。
哲源保持着微笑:“三毛四,记不差。”
“你肯定记错了,我拿的一直都是三毛三。”
“三毛四,谁来都一样,老板在这也是给你开三毛四。”
“你打个电话问下老板。”
“这个电话不用打,三毛四,记不差。”
老锁突然笑了,说:“打一个吧,我和老板说。”
老锁不但是美胜百货门市上的老客户,更是冯赋林的朋友,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在取货的价格上略低于别的客户。张哲源将信将疑,这才拨通了冯赋林的电话。也怪他啰嗦,在得知价格后又说:“老锁非说是三毛三。”
他听得冯赋林在电话里狂吼:“三毛四。”
自从来到美胜百货门市给冯赋林打工,哲源已经不止一次受到这样的鄙视和欺侮。每一次都让他心寒齿冷,气愤不已,而每一次他都忍下了。若依张哲源前些年的脾气,受一点委屈就会摞挑子走人。而如今,他感觉自己一次次包羞忍耻是因为冯烁存在他和冯赋林之间。
那天下班后,哲源打通了冯赋林的电话,跟冯赋林谈起这天下午的事,非要跟冯赋林理论出个高低贵贱,人人平等。他理智地说:“哎,冯哥,咱俩心平气和地说一下,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在你门市干了?”
冯赋林在电话里问道:“怎么了张子?”
张哲源接着说:“冯哥,在门市上我不要求别的,只要求一种平等。如果冯哥没把我当兄弟,那我只好……”
冯赋林在电话那端打断他的话:“什么事呀张子,你倒是说呀?”
张哲源心灰意冷地说:“今天冯哥在电话里对我大呼小叫,我接受不了,不习惯。”
冯赋林在电话里开始解释:“不是不是,张子你听我说,当时你打来电话时我正着别的急呢!”
张哲源说:“其实我非常愿意跟着冯哥干,如果冯哥想辞我就直说。”
冯赋林在电话里忙不迭地说:“我错了错了。”
哲源沉默了,冯赋林在电话里竟然毫不犹豫地竟向他道歉。一个老板向一个员工道歉,哲源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尽管如此,他心里还是憋屈得难受。哀莫大于心死,冯赋林让他太寒心了。他也怪自己太天真了,不是要求平等,这世界上就会有的。
没有听到哲源的回答,冯赋林在电话里有些惊慌地问:“喂,张子,还在没有,喂?”
“在呢!”张哲源应声,“冯哥,希望以后别再发生这样言语过激的事。”
张哲源一直称呼冯赋林为冯哥,那在冯烁面前的辈分自然升级为叔叔。这虽然说明不了什么,却在无形中划开了他和冯烁之间的界线,最起码他已经将自己拒之于界线之外。
就为这事,哲源至少有半月没怎么和冯赋林说话,除了工作上的事,冯赋林问他一句,他答一句,日常生活中,多余的废话是一句没有。但是对工作来说,他依然恪尽职守,决不会把个人荣辱参杂到其中。
冯赋林似乎也觉察到哲源情绪反常,也可能意识到是上次的事做得有些过火,于是便时不时地和他说笑,不知道是不是表示歉意。起初,哲源敷衍了事,不为所动。可冯赋林好像用上了“愚公移山”的精神,坚决要用自己亲切、豪爽的笑脸换来哲源的笑容。渐渐地,哲源好像也被冯赋林不拘小节的笑脸感染了,终于开颜而笑。只是他恍惚的笑脸中参杂着很多表情——沧桑、疲惫、甚至是麻木。
哲源微笑并不代表他大度,能容忍所有的事情,耻辱终究是耻辱,他不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哲源在邯市快一年了,想着自己一路走过来真是不易!一年了,梦想一直在支撑着他,他也不曾放弃,就是始终不能全心全力投入到目标中。一年了,他倍感生活的磨砺和煎熬。与其说一年,不如说这些年,经受过大喜大悲、成败得失的他,身心早已麻木了。
有时候,哲源认为生活好比是包羞忍辱,在身份上时不时地遭遇有身份的人歧视。有时候他还颓废地认为谈什么理想和抱负,在现实中好像是在痴人说梦,心中志纵然比天高,然则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因为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打工者。他在日记里记录着这样一句:“不想被人呼来喝去,不想再靠打工挣钱。要靠自己的努力去实践想要的的一切,铭记耻辱,发愤图强。”
一天中午,栗云帆和哲源在门市上值班,客户小赵微笑着来到门市,原来是想退些货,顺便换成别的物品。
“怎么你们这批火机总是断火呀,打好几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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