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七年十月,曹操欲征讨孙权。
听说,曹彰自请留邺守城。也不知他是因为孙敏的缘故不愿同东吴正面冲突还是想要趁此机会向曹操证明他并非单纯的武夫。总之曹操思虑再三过后许之。
曹二公子临走前夜,郑重其事地前来告别。倚在门口,半笑着问道,“其实,我很好奇,你能逃避到何时?”
“我亦很好奇,子桓能等到什么时候?”检查完孟康孟武两兄弟的功课,我抬头看他。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拽完了文,他又加了一句,“横竖你也去不了别处。”
“子桓你是否觉得自己很是痴情?”我反问道。
大约还是观念不同吧。我很好奇他的“匪石”在哪里?一面情话不断,一面这些年来进去丞相府的女子不在少数。
他一愣,却又问我,“从小时候到如今,我的心意你当真不了解吗?”
我们说了几回话,到底皆没正面回答对方的问题。
“我知道。”我点头,一直以来都知道他对我很好,“再给我些时间。”
“有句话我藏在心里很多年总不敢提。”他似是踌躇了会儿,才道,“在南郡三年,你心里是否有了旁人?”
我抬眼,微皱双眉,泠然而问:“谁是庞仁?”
“既没有旁人,多少时间皆是可以等的。”他从门旁走至我桌案跟前,“这次随父亲东征孙权,我不知何时方能回来,你若是无聊便让姊姊他们母子过来相陪。待我回来便向父亲请求,调任览回邺城。到时我们敞开心扉,再不分开。”
“到那时候再说吧!”
建安十七年,十月,大汉丞相曹操东征。
曹植曹丕等人出征,卞夫人,甄宓,崔筠等人随行,年仅七岁的曹睿曹湘兄妹也首次跟着历练。其实我现在还真是算蛮看得开的。随着人的日益成熟,看待事情的眼光也不同了。
曹氏已年迈体弱,任览又常年在外,我和郭昱只能更加尽心服侍,郭昱本就良善,又感念曹氏对我多年养育之恩,与她也有了几分母女之谊。
就如同八年前曹丕出征邺城一样,他时不时地会派人传些家信回来,无非是“平安”之类的。不知道他心态是否有变化,反正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看到“平安”二字都能高兴半日的人了!
这场战打得久远,直到过了年也不见消息。建安一十八年,细细算来,我也二十有九了。
这日晌午,孟康孟武跟着建安名士王粲读书写字。
我闲得无聊,在一旁听着郭昱和王粲寒暄:“康儿是好,这阿武倒不像是读得进书的。我常同他们说,二公子请了天下闻名的王仲宣教导你们读书,若还不上进,实在是白活这一世了。”
“承蒙谬赞,仲宣不过是些略有些名声罢了。”王粲也很是客气。
“阿姊,你要真觉得王先生教导两个孩子辛苦,送几头驴给他当作谢意就是了。”我适时插嘴。
郭昱回头望我,甚是疑惑:“何出此言?”
“听人说这建安名士之中,唯有王仲宣最为奇怪,丝弦管竹之乐皆入不得他耳,平生只最爱听......驴叫。你送他金银玉器,他不一定高兴,但只要一听见驴的叫唤声,便会高兴不已。”我一面低头看孟武写的字,一面回答郭昱。
听了我的话,郭昱先是忍俊不禁,接着笑骂胡言唐突。
我初听曹丕说王粲爱驴叫之时也和郭昱一般反应,只当他在玩笑,谁会相信呢?一个名满天下的诗人还有这特殊癖好?后来才知道还真不是假的。
曹丕的朋友,大约都跟他一样不大正常的。
“姨母才没有胡言呢,是姨父说过的,我也听见了。”孟武将笔放于笔架之上,抬头插了一嘴。
“哪个是你姨父?”我眉头一皱,伸手拧他耳朵,“难怪你娘总说你不长进,我看是该要好好教训。”
就在孟武讨饶之际,远处转来一个婢女,到我跟前耳语道:“女郎,侍中吴质已在大厅等候。”
虽说这府里的人恭敬有加,但“郭照”这个身份和曹丕从来没有过明路,纵然在所有人眼中,我和曹丕是那种关系,但他们是不敢捅破这窗户纸的。
吴质司马懿皆是曹丕的心腹,此次司马懿随行出征,而吴质则留在邺城,曹丕命他时刻注意邺城动向,也嘱咐我遇上什么事可与季重商量。
今日清晨,有一男子出现在门口,说是有要事要见曹丕。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作为文人时的他喜欢结交各种文人雅士,而从政治上来说他又需要各种奇人异士,因此常有朋友找上门来。我让人告诉他曹丕随军出征,岂料那人却直接闯进了书房,说既然五官中郎将不在,便要见吴质一面。
想来是真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了,我只好让人去请吴质,让他们在书房相见。
如今应该是见完面了。
我径直从后院转入前厅,吴质本在低头沉吟,一见到我立刻上前,像烫手山芋似的从袖中拿出一个青色布囊,双手呈递给我,“此乃在许都的密探带来的帛书。”
“你给我作什么?子桓不在邺城,去找子文就是了。”我不解问道。政治上的事情,如今不是由曹彰管理吗?
“三公子他今日一早便出城打猎,照他的性子,不尽兴个三两日,是不会回城的。”吴质继续递着布囊,“事关重大,吴某不敢擅专。”
“究竟什么事?”好奇心使然,我接过布囊,围系在细绳上的紫泥封印虽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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