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说甄宓和当年有什么变化的话,那只能说比当年更多了几分成熟少妇的娇美。这个世上就是有一种女人,岁月无法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反而被她带着走。
“回来了?”她淡笑着,仿佛我们是多年未见的知己好友。
我颇为尴尬地点了点头,直直地杵在一边,不知该说些什么。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郭昱也愣在一旁,随即打量了甄宓一眼,似被她的美貌所震慑,瞬间了解了她的身份,讷讷张口道:“你们聊。”然后走向院中,赶着玩闹的孟康孟武进了一旁的厢房,关上了房门。
“好久不见了!”我努力想要化解尴尬,一开口却发现同她没什么要说的。
我和她其实真的不相熟,我也不想掩饰对她,我的的确确是存有偏见的。
没错,你可以把这个称之为嫉妒。
在这种情况下见面,为什么偏偏她是这样落落大方,我倒拘谨了?
“回来便好。”她上前拉着我的手,似乎有许多话想要同我说。
我带着些不解地问她:“出什么事了吗?”
“子桓他,已然不是当年的子桓了。这些年来性情大变,为了嗣子之位,竟连仓舒都能下得去手......但凡我能劝得住他,绝不会任由他泥足深陷。”甄宓恳切地看着我,又道:“劝劝子桓,让他悬崖勒马,不要再错下去了。”
忽然想笑,曹丕早同我说过卞氏对他的怀疑,但当时我不知道原来连甄宓也觉得他与曹冲的死有关。
娘和妻子明着暗着地觉得他丧心病狂,为了做嗣子之位害死自己尚未成年的弟弟,曹丕这日子过的也真够悲催的。
我不动声色地抽出被甄宓轻握着的手,“你亲眼瞧见子桓害死仓舒了?”
“这种事情如何能被人瞧见?”甄宓疑惑地反问,又道:“子桓曾不止一次说过他对嗣子之位志在必得。然而世人皆知,父亲最看重的是仓舒,有意立他为嗣。子桓虽是长子,却处处逊于年纪小他若干的仓舒,自然心生怨恨。仓舒小小年纪,又为何会忽得重病?此事自然是有蹊跷的。”
我不假思索,几乎脱口而出反问:“若按你这般想法,人品才貌你处处强于我,我们与同一个人有瓜葛,有朝一日你死了,是不是一定是我害死你的?”
虽然当时曹丕和我说曹冲之死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就“知道”和他无关了,但事后也是多想了几回,能想到的结果还是曹丕是清白的。倒不是我相信曹丕的人品,而是我相信他的智商。若曹冲的死果真与曹丕有关,以他的手段,绝对会是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一丝一毫的毛病,且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母亲和妻子怀疑。更何况,曹操都说曹冲之死曹丕是得益人,谁会做出这么令人怀疑的事情?
只能说真的是运气吧!
甄宓愕然地望着我,有些难以置信,良久开口道:“连阿母都觉得仓舒的死与子桓有关,阿翁也说仓舒的死是子桓的幸事。难道你就这般相信他吗?”
“仓舒是得了什么疾病去世的我不知道,但一定与曹丕无关。”话才出口,我才发现自己没有立场说这话,便又加了一句,“您是他的妻,是他最亲近的人,应该相信他,站在他的一边的。”
其实,别说和他无关。即便有关,也是应该站在他那边的。
“也许我不该来这儿的。”甄宓摇头轻声叹气,“原以为你能劝子桓悬崖勒马,不要盲目追逐嗣子之位,不曾想,你竟同他是一样的人。”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接甄宓的那句话。我们根本就没谈到一处去。只好另起了话头:“你,不认同他争嗣子之位吗?”
在这种年代,有上进心不是挺正常的嘛!的确,有些人是闲云野鹤,乐得自在,可有些人就是想要上进,打个比方而言,当了士兵就想当将军,当了将军就觊觎元帅,当了元帅就想总揽天下大权。
而对曹丕而言,往高处走是他自小的理想。
“平平静静,安安稳稳不好吗?”甄宓反问道,“为何非得为了身外之物弄得兄弟不睦,父子离心?子桓没有父亲的能力,没有仓舒的智慧,也没有子建的才情,他用尽手段去抢那些本不该属于他的东西的,难道对吗?”
......
他资质有限我知道,他自己大约也明白。所以他更需要身边的人无条件地支持他,站在他那一边,给他定心丸。
甄宓三观太正,反而与曹丕背道而驰了。
有些事情并非我主观,只是真的隐隐约约觉得,在这种事上都能有着完全不同的观点,恐怕他们之间早晚会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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