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四点半,安娜决定回去了。
她和原本正在交谈中的一位伯爵夫人停止了谈话,表示她要去找培特西公爵夫人。
当安娜找到培特西公爵夫人的时候,她正斜斜地倚在沙发上,两位贵族青年正围绕在她身边,其中那位就是安娜上次见过的,估摸着就是培特西的情夫。
“哦,安娜,别跟我说不好听的。”培特西看见安娜向她走过来,就抬眼娇娇地笑着。
“您可真是猜对了。我想我得告辞了,亲爱的培特西。”
培特西伸出一条胳膊,牛乳一般的颜色,脸上尽显绯红,一位有着卷发的年轻人眼神放肆地从那雪一般的膀子再落到手背上,最后笑着啄吻了一下。
听到安娜的回答,培特西轻轻推开卷发的男子,一双水色朦胧的眼睛正瞧着前者,道:“您不留下来吃晚餐吗?”
若是以往,安娜是会拒绝的。
不过这一次她只是笑了一下:“如果你们家的厨子能准备足够美味的食物的话。”
培特西故作讶异,笑道:“我这刚挖了一个厨子过来就被你知道了呀!”
“我亲爱的表嫂,这圈子里谁不知道如果要看漂亮衣服或者吃美食的话,就得到您这儿来呀!”安娜恭维道。
事实上,这话不过是在她们这个圈子里流传的,若是在李迪雅伯爵夫人的圈子里,像培特西这样的女性可是会被暗地里翻白眼的。
培特西有些受用的笑了起来。她起身,亲昵的拉着安娜的手说:“来吧,亲爱的安娜,让送信的仆人去给您丈夫送个口信。希望下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不会怪我抢了他的妻子,让他不得不孤独地一个人享用晚餐了。”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培特西公爵夫人除了有一张漂亮的脸蛋,更兼有一张巧嘴。她这话配合她的表情总显得俏皮。几位夫人也都哧哧的笑了起来。
“也许他反而会感激你,免得我总打扰他工作。”安娜同样用诙谐的表情说着。
一般人多半会把这当作一种调侃,又或者是,从字面上理解为像卡列宁夫人这样的女性过得多么不幸福呀。
她这么年轻漂亮,但又有什么用呢!
她的丈夫如此古板不解风情,他是个彻彻底底地工作狂呢,以至于像他妻子这样出生名门原本生性腼腆的年轻夫人也忍不住要在圈子里多走动走动了。
而少部分的人,如培特西,却是了解到了两个事实。
一个是她的丈夫在公事上十分地勤劳,一个是他们夫妻感情很好。
培特西并不愚蠢,不然她不可能能变成这个圈子里的领导人。她虽然是安娜的表嫂,但一直也没怎么接触过对方,直到安娜结婚嫁到彼得堡之后,她们才有了接触。
也许外人会觉得对方有些腼腆,可培特西知道并不是。但她不在乎,如果安娜选择就做一个小女人守在她那个比她大二十岁的丈夫面前,那就随她去吧。如果她有什么别的想法,她也不介意帮帮她。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于培特西而言,只有美丽,会讨她欢心才是最重要的。
人活着及时享乐才是最重要的。
晚餐果然准备得很丰盛,原本所有人都十分高兴,但自从男主人,也就是安娜的表哥过来后,场面就显得有些乏味了。
众人都显得有些拘谨,因为公爵先生委实不太会谈话,尽管他长得是那么地和善,但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对版画不感兴趣,而公爵先生并没有及时察觉到这一点。
“亲爱的,不先喝点酒吗?”培特西对丈夫说,眼睛里荡着笑意。
“哦哦,是的,我太高兴了,亲爱的,我得来一杯。”
伺候主人用饭的男仆给公爵先生倒了一杯酒,后者一饮而尽。
酒精没让公爵先生学会闭嘴,他变得醉醺醺的起来,并且嚷嚷着要更多的酒水。
通常,一个和善的人平时总是让人觉得没有什么危机感,如果这个人还不怎么聪明的话,多数人会不怎么善意的在心里嘲笑他几句。
而一个不怎么聪明的人喝醉了酒,变得毫无节制的时候,人们通常会更加厌烦他、怜悯他、嘲讽他。好像在说,他的无能本来已经是一种遗憾了,而现在他还有这种不知廉耻的恶习。
“再来更多的酒!”公爵先生脸膛红润,张着嘴说道。
培特西的脸上有一丝尴尬浮现,但在被人发现之前,她已经很好地掩饰了它们。
安娜瞧见这场原本应该由男主人主导的晚餐,现在已经被破坏掉了。
培特西想要拿走丈夫手中的酒杯,但在醉酒的人看来这种掠夺行为实在是不可饶恕的。后者死死地捏着自己的酒杯,一副打死都不松手的样子。
“您醉了吗?”一直腻在培特西身边的那位男青年问道。
“当然没有。”公爵先生咕哝着说道。她的妻子伸在半空中的手放在了桌面上,长得颇为fēng_liú的双眉先是拧起,然后又松开,嘴角边带着一丝笑意。
安娜的视线在这三个人身上转着,一位情夫,一位贵族夫人,一位贵族先生,现在他们正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除了安娜的表哥,大部分的人都知道这桩fēng_liú韵事,但却没有一个人与那位可怜人说。
人们不认为这是一桩丑闻,豢养情夫或者情妇成为了一种畸形的正常,而老实巴交的丈夫喝得醉醺醺反而变成了不能被容忍的出丑。
安娜抬眼,捕捉到一位公爵夫人朝她身边的密友使了一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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