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高曼先生离开后,普罗霍夫叹了口气。
而高曼先生在穿过后院后,就直接来到了自己的卧室。
他的卧室并不大,和他每日里穿着得体贵气服饰不一样的是,高曼先生的卧室可以说得上是十分简朴。
普通人臆测这儿会有的装饰品,其实都没有。当然,也许这也间接反映了,人们说这位彼得堡新宠有些吝啬的毛病并不是传闻。
高曼先生来到床头,要说这清冷的房间有什么是色彩浓重的东西,那无疑就是这上面挂着的一副油画了。
那画上的女人两腮丰腴,灰色的眼睛像是一道朦胧的光。她五官说不上非常美丽,却很柔和,一双温柔的小手像是能抚愈任何伤痛一样。
高曼先生静静地凝视着画里的人,末了,他抬起手,将指腹贴在女人的脸上。
在这个清冷的雨天,黑发的男人渴望再一次触碰自己的妻子。
安娜从裁缝铺子里出来,打着伞,走到另一条街道的时候,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她的前面。
安奴施卡从里面打开了车门喊道:“您快上来吧。”
小姑娘依旧使用着敬语,虽然大雨天街道上也没多少行人,但始终有那么一两个好事者对这事儿有些好奇,不仅投来了疑惑地视线。
安娜赶紧先上了马车。
安奴施卡把手帕递给她,把那把价值不菲的手工制伞放好。
安娜擦了擦脸上的水渍,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先生早上走之前吩咐我的。”安奴施卡回答道。
尽管对于这样的行为有些不满,毕竟很可能会暴露自己,但在遭遇了那一系列算不上好意的行为后,安娜在这个下雨天始终是觉得窝心的。
“先生说雨太大了。”安奴施卡补充道。
“我知道了。”安娜轻快地回答,她把帽子拿下来,把头发散着,好晾干一下,等到了家门口后又收拢在有些湿答答的帽子中。
安奴施卡带着安娜赶紧回到卧室,给她放了热水用来洗澡。
“先生倒是没交代这句,但我觉得还是最好告诉您,夫人。先生让我提前准备了热水,走之前我也让萨沙准备了姜茶。”
“我知道了。”
“我觉得先生真的很好,夫人。”安奴施卡多嘴了一句。
“我知道。”安娜回答道,原本还有些郁结的心情这会儿就随着热水澡全部消失无踪了。
等到卡列宁回来的时候,安奴施卡告诉他夫人睡着了。
卡列宁脱了大衣,又喝了一杯热茶,让身上的寒气挥发出去,这才去了卧室那儿。
他来到卧室,看见妻子正窝在床铺中,睡得很沉。估摸着要是让她继续睡着,可能到□□点才能醒来。
想了想,卡列宁喊了一下自己的妻子。
他声音不大,喊了三次,床铺中的睡美人才悠悠醒转过来。
鸦翅一般的浓密睫毛睁开,灰色的瞳仁还带着点迷糊,在还未清醒之前,双手就缠上了他的右手,逼迫着卡列宁只能半坐到床沿边上。
安娜蹭了蹭对方干燥的手心,又摸了摸卡列宁手臂的线条,脸上感觉到衣服稍微有些磨砂的质感,最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像一只急需要安抚的猫。
“怎么了?”
虽然一贯不主张在入睡的时间就躺着或者坐在床铺上,但既然这会儿已经无从选择,卡列宁就安稳地坐了下来。他低声询问着。
“没什么。”安娜咕哝了一句,意识似乎还没有清醒过来。
卡列宁也没说话,由着对方蹭着她的手心,后来,也用自己的指腹轻轻地蹭着对方的脸颊。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带着笑意的嗓音在空气中软软地响起来。
“你让安奴施卡带着彼得去接我。”
“恩。”
“你还让安奴施卡提前和萨沙说好,给我准备热水还有姜茶。”
“恩。”
明明是同样淡淡的嗓音和简短的回答,但让安娜感觉到的却是截然不同。
那个时候,她就突然感觉到,自己一直被卡列宁爱护得太好了,所以,不管有什么任性的决定,尽管她为此感到歉意,实际上,和卡列宁所做的,所允许的比起来,却是根本不值一提的。
这不是她那个较为平等的时代,在这里,权利和阶级就是一切。
穿着差一点,就能完全感知到这种残酷,更别提,她原来想的还是非常天真。安逸的日子过久了,以至于她几乎都忘记了那些时候所遭受的冷遇。
安娜浅浅地叹了口气,索性爬起来,以不允许拒绝的动作,窝在了卡列宁的怀里,直接弄皱了对方的制服,有些冰凉的金属钮扣贴在她□□的皮肤上,让人不禁有些战栗。
卧室门被轻轻地关闭了。
卡列宁空余的一只手将被子拉起来,盖在安娜的身上,然后才平静地说道:“安娜,这是不得体的。”
“恩。”
有些刷无赖的某夫人依旧窝着,像一只贪婪的猫。
这下轮到卡列宁在心里叹了口气了。
“跟我说说吧。你知道,就算你不说,我也可以从安奴施卡那里问出来的。”
“我当然会告诉你。事实上,我觉得能把高兴的事情告诉你很好,但有时候,要是我遇到不高兴的事情了,告诉你也是十分重要的。”
“如此,甚好。”卡列宁点评道。对于妻子这些与众不同的特质,他现在已经多少可以习惯了。
接下来的十分钟,安娜都在叙述她在高曼裁缝铺里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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