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猝死’的消息很快传遍后宫,因为与良贵妃的死,前后只差了一天,出殡自然也是紧挨着一起,只是华妃生前是贵妃,照理说应该风光大葬,可与良贵妃高规格的丧仪相比,仅晚了一天死的华贵妃,灵堂前吊唁的妃嫔也没有几个,皇帝不但收缴了华贵妃、华妃和莹嫔共三份册宝夹纸,更下令内侍局以嫔位的标准来办理华妃丧事,等于不废而废。并且之后也没有为华妃单独建陵,而是葬在妃园寝内,一个小小的角落,十分不起眼。
朝臣们心里狐疑,兼之宫里也有流言传出来,虽然得到了一定的控制,但还是引得议论纷纷,有人说良妃是被华妃害死的,所以良妃才会受抬举。也有人说,良妃身体一直不好,病死是自然,倒是华妃,死的蹊跷,丧仪规格不如良妃可能是因为良妃与皇后交好的关系。各种说法都有,莫衷一是,渐渐地,有些人便按捺不住,把矛头指向了皇后。好比成惜凡,自从殿试摘了三甲探花之后,在朝中一直没有太大的作为,他琢磨着这是一个施展的机会,便与几位御史一道上书,言,华贵妃之事处理欠妥,首先贵妃不能比妃子的规制要低,即便良妃追封为贵妃,她生前的位份仍是低于华贵妃。其次,华妃的丧仪取消了大臣、公主和命妇等的举哀、行礼等活动,于礼不和,且全部花费不超过两百俩,未免太过寒酸。请皇帝为华贵妃写挽诗一首,重塑陵寝,以示公允,不枉贵妃操持后宫数年,并册封华贵妃家中仅剩下的老父老母为一等公和一品夫人,以表安慰……
皇帝怒斥:“自秋发,黄河流域阴雨不止,沿岸民居被河流冲垮数千,尔等不思如何赈济灾民,疏通河道,还嫌二百俩少?难道要两万俩朕才算对得住她?”说完,将成惜凡革职锁拏,发往边戍不毛之地。其余御史也分言辞轻重分别被革职或者降罪。
自此,再无人敢为华贵妃‘伸张正义’了。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入了冬,太后自打那日回了永寿宫就没有出来过,宫里的人虽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未央宫和永乐宫的人都守口如瓶,但太后连腊八都没有和帝后及宫妃们一起过,可见是禁瓮了不假。
仪妃和谦妃怕丽妃犯蠢,特地送了一把扇子给她,上面书了四个大字‘难得糊涂’,丽妃心里一紧,嘱咐下面人不要胡乱打听,裕嫔也管着恬贵人,到了小年那一天,宫里张灯结彩的,人尽管不多,但因着孩子们活泼蹦跶,倒也十分热闹。皇后觉得恬贵人入宫年久,提出年后请升为嫔,到披香殿做主位去,周依人和韩婕妤、向娘子她们一道入宫,但罕见的没有参与到事件中,也请皇帝赏她一个贵人,至于裕嫔,抚育明亭有功,也是时候晋升妃位了,且裕字和四皇子相同,眼看着明翔一天天大起来,不宜再拖。
皇帝点头应了,三人一齐跪下谢恩。
到了春节当日,太后终于是露了一回老脸,开席的时候,四个皇子并排,一人负责做一句诗,念给皇帝听,合起来刚好完整,以示兄友弟恭。皇帝勉强满意,点了点头道:“望你们以后一直这样才好。”之后,两个可爱的公主,娇滴滴的一口一个‘父皇’‘母后’,伸出肉肉的小拳头,递上绣好的荷包和香囊,皇帝终于一扫数月来的阴霾,脸上有了笑意。
太后冷眼瞧着,不多时便借着酒醉之名自行回了永寿宫。
以后再也不用看华妃的脸色,太后又偃旗息鼓,丽妃瞬时爽朗了许多,抱着庄柔公主不停说着戏话讨皇帝开心,李永邦难得的多喝了几杯。
上官露喝得是果酒,看起来不打紧,但一杯接着一杯,后劲十足,待酒意冲上脑门,便在凝香的搀扶下到大殿的廊下站一会儿,吹吹风醒个神。
淳亲王带着妻眷敬完了一轮酒,缓缓踱步到门边,与上官露一道看了会儿雪景,斟酌再三,还是道:“皇嫂,你为什么要回来?”
语气里有惋惜,有无奈,有不解,还有一丝埋怨。
今日的李永定已非昔日的孩童,没那么好糊弄。
上官露淡淡道:“老天爷是放晴还是下雪,怎由得了我们做主?本宫ròu_tǐ凡胎,难道还能逆天而行?王爷不会也认为禁宫风波迭起皆是我之过?”
李永定摇头:“臣弟……臣弟只是希望皇嫂能够远离纷争,活的逍遥自在一些。毕竟……”如今宫外市井流言纷纷,直呼她是‘妖后’,只因她回宫后,先是韩婕妤死了,卖相十分难堪的丢在宫门外,接着良妃、华妃,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好事者坚信这是皇后在铲除异己。兼之上官明楼位居吏部尚书,上官大人是乌溪都护,皇后的野心简直昭然若揭。李永定却敏锐的觉察出一丝异样,太平盛世下仿佛正酝酿着一股微微的波动。他张了张口,还是把话吞下,道:“毕竟流言伤人。”
上官露回头朝他感激一笑,眸中有淡淡苦意。
雪珠子被风吹得东飘西散,正如世事无常,她伸出手接了一撮雪珠,看它们在掌心慢慢融化,低声道:“世人若那么容易摆脱樊笼,便没有佛家七苦之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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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依皇后之言,实行了册封大礼,裕嫔为平妃,迁至毓秀宫;恬贵人晋为恬嫔,周依人点为嘉贵人,从恬嫔一起留在玉芙宫。
日子过得有条不紊,直到清明前,都是一派祥和气息。
随着天气愈来愈热,宫里人渐渐熬不住了,人心开始浮动,一双双眼睛都巴巴的盯着永寿宫,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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