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肖如莹便一身薄弱蝉翼的寝衣到上官露和李永邦居住的大殿西厢侍寝,后来听说下半夜李永邦以上早朝为名,令肖氏又回到了自己的居所。肖氏虽然心有缱绻,但也知道不可恋栈,毕竟才刚迈开了一大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关键的是,这个机会是上官露给的,她是个‘感恩图报’之人,翌日一早便赶忙向上官露叩头谢恩去了。紧接着,一群女眷闻风而动,表面上说是恭喜肖氏,实质上还是为了示好上官露,上官露只是淡淡一笑道:“时日长着呢,以后有的是机会。”
待人散去,上官露独自一个回到里屋,靠在窗前眺望,忙完了她交待的功夫,巧玲一进门来见到她那个落寞的样子就忍不住劝她道:“小姐,您不要嫌奴婢啰嗦,奴婢知道小姐您还念着崔……可照奴婢看,崔先生有什么好,大殿下他玉树临风,人品贵重,最重要的是,他对您的好,奴婢全看在眼里。就说大殿下这段日子送过来的这许多东西,我们从前在乌溪见也没见过,这缂丝锦缎,绣的西府海棠,美轮美奂,小姐穿上了一定很美。还有这金臂钏,龙凤雕花手镯,当真巧夺天工。当然,我知道小姐您对身外之物并不留意,那咱们单说殿下对您的情意,你看王府里的一堆妾侍,都是陛下早先安排的,小姐未进门前,殿下未尝幸过其中任何一个,小姐您倒好,才当上大妃没几天就给殿下安排女人……小姐,您有在听我说话吗?”
上官露淡淡道:“你今夜说了这许多话,我不知道你要我听哪句。”
风将她的鬓发吹的有些乱,吹的她心上也是一阵空虚,觉得前所未有的乏力。
巧玲吐了吐舌头道:“奴婢知道自己多话了,惹小姐生气,奴婢说完闭嘴就是。奴婢只是觉得您对大殿下一向都是寡言少语,殿下非但不怪罪,还一直记挂着您,往您这里源源不断的赏赐,殿下他是个好人。您偶尔一次对他和颜悦色,居然还是为了给他塞女人,奴婢是真想不通。想必殿下心里也不受用。”
上官露垂头,眸色被掩在浓密纤长的睫毛里:“他也许是个好人不假,就像你说的。”
“但那是因为他觉得亏欠于我,而不是因为他喜欢我。”上官露幽幽道,“我以为做人还是有自知之明一些为好,既然他不是因为喜欢我而对我好,无论他对我多好,我都不能接受,不能当真。你懂吗?”
巧玲歪着头冥思苦想,坦白说,她真的是不太懂啊……
“你不必懂。”上官露说完便没再言语,她想起了那天李永邦对她说的:我向你保证,从此以后,我一定敬你,重你,保护你,不让你受半分委屈——然而这怎么可能呢?这样的誓言是有前提和条件的,那就是没有连翘。
一旦连翘来了,她和连翘之间假若起了什么冲突,李永邦还能一如既往的敬她,重她,保护她,不问理由毫无条件的站在她这一边,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这是不可能的。
他的心决定了他的取向。
因此他的承诺不会有实践的那一天,他也根本不必对她那么好,他们之间最好的相处之道就是彼此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各过各的。
自那日有了肖氏首开侍寝的先河之后,温氏紧随而来,再接着是赵氏……王府里的女人们当真过上了一小段雨露均沾的日子。然而当李永邦得知这一夜上官露又替自己安排了张绿水之后,席间吃饭的时候,对着她满脸的愠怒。
上官露谄笑道:“亏得有殿下,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李永邦嘀咕道:“的确是亏得我。”
上官露闻言,不由自主的瞅了一眼老鳖汤,李永邦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脸上登时五颜六色,上官露赶忙殷勤的舀了一碗汤端到他跟前道:“叫谁亏都不能叫殿下您亏,殿下您赶紧补一补,再接再厉。”
李永邦把碗筷一推:“不干。你爱干你干去。”
“殿下不要孩子气。”上官露拉着他的袖子,不停的摇晃道,“臣妾倒是想代劳,可惜臣妾不行啊。”
李永邦:“……”
“谁教的你这些?姑娘家不害臊吗!”
上官露也终于老脸一红,撇开头忿忿道:“谁教的我,还不是你!我没出阁前,我能知道这个?而今隔三差五的宫里头就有老嬷嬷来教规矩,殿下不妨去听听,教的都是些什么。”
李永邦叹了口气:“那露儿能否容我歇两日?这一轮又一轮的,我一个人都没记住。且委实累的够呛,就算是老黄牛耕田,也有歇口气的时候吧!”
上官露‘扑哧’一笑,转过头来道:“是,殿下您才不是老黄牛,您身娇肉贵着呢!就歇两日。可这两日你哪儿都不能去,谁知道你是不是觉得家花不如野花香,要去路边采一把呢。”
李永邦前面刚松了口气,听到她后面的话,又好气又好笑:“难不成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出去喝花酒还要你批准?”
“不用。”上官露撅着嘴,“我回宫向父皇告状去。”
李永邦‘嘁’了一声:“算了吧,你最好还是先弄清楚你的靠山到底是谁,是我还是父皇,要是让父皇知道你近日里老是鬼鬼祟祟的出府去见崔庭筠,搞得我头顶有点绿,你猜父皇会不会为你做这个主!”
上官露心中一紧,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她望着他:“我没有去见崔先生,我听我的戏,我去我的书局,他自己要来,我有什么办法。”顿了顿问他,“说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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