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一直冷眼旁观着这一切,静静的注视着朝局事态的发展。
他虽贵为吏部侍郎,然而却在朝堂中根基甚浅,几乎没有多大的影响力,而且宰相当中与也没有人与他交好,根本不能影响到政事堂的决策。
如此,陆瑾才悲哀的发现他的一切权力来源均是得知天后,只要天后支持他,他办起事情这才能够一帆风顺,然若失去了天后的相助,他陆瑾立即变得一文不值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陆瑾才认识到了自己为官以来最大的不足,那就是缺少朋党的支撑。
其实说起来,他以前一直对朝臣们拉帮结派党同伐异之举甚为厌恶,也非常看不起,但是此刻看来,才觉得大臣如果成为了孜然一身的孤臣,虽可以获得不错的美誉,但是却改变不了其影响力的不足,这也是非常大的弊端。
如现在朝局党派形势,当以中书令裴炎一党最盛,这其中又摆包括了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刘景先;兵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岑长倩两位宰相,以及单于道经略大使、右武卫将军程务挺等人。
而原本以刘仁轨、裴行俭等人为首的军方派,却因为刘仁轨的渐渐老迈,以及裴行俭的溘然长逝,逐渐失去了其影响力,陆瑾算得半个裴派之人,故而亦是如此。
所以朝局斗争,不结朋党,几乎是寸步难行。
这些想法都是陆瑾这几日思忖得来的接过,但让他深感忧虑的是,朝臣中支持武后与支持裴炎的大臣们可谓是势均力敌,勉强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但是支持嗣君李显的却是寥寥无几。
而将来李显亲政之后,必定会大肆提拔自己的亲信成为高官,从而提升自己的势力,在上层权力框架已经被武后与裴炎垄断的情况下,李显这么做必定会惹来极大的动荡。
倘若陆瑾是李显,那么现在一定不能轻举妄动,而是尽量保持平和,亲政之后不争权不夺利,而是任由武后一党与裴炎一党明争暗斗,待到两败俱伤之后,再行见缝插针安排自己的人上位,从而遏制武后与裴炎。
然若李显展现得太过急躁,或许想要自己的亲信立即上位,那必定会惹来武后与裴炎的联手反击,动摇其亲征根基。
故而,陆瑾觉得当次之时,李显应冷静对待,以不变应万变为上,方为上策。
没过几天,朝局终于起了微妙的变化,一直隐忍不发多日的武后开始出招了。
武后所作的第一件事,那就是加授德高望重的皇室宗亲:她分别加授韩王李元嘉为太尉,霍王李元轨为司徒,舒王李元名为司空,滕王李元婴为开府仪同三司,鲁王李灵夔为太子太师,越王李贞为太子太傅,纪王李慎为太子太保。
武后此举,自然是为了笼络皇室宗亲之心,也是起到了安抚之用,但陆瑾还是在这其中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他觉得武后已对这些人起了怀疑之心,甚至是杀意,故而才使用这般先与后取之道。
于此同时,政事堂也是风云涌动。
第一件事,武后罢免了侍中王德珍的相位,将与裴炎关系要好的黄门侍郎、同中书门平章事刘景先迁升为侍中。
第二件事,武后下令将原本设在门下省的政事堂迁到了中书省,而中书省的长官正是裴炎,使得裴炎秉笔宰相之权再是加大,也使得中书省一省独大,完全凌驾在了尚书省和门下省之上。
从此以后,原本就为丞相的侍中与尚书省左右仆射,若没有加同中书门下三品,均不再视为宰相。
第三件事,武后擢升了一批与裴炎关系较好的官员。
将兵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岑长倩升任为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
将单于道经略大使、右武卫将军程务挺胜任为兵部侍郎、左羽林将军。
而向来与裴炎关系不佳的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郭正一亦被免去了相位,前去国子监担任祭酒。
如此一来,政事堂已是成为了裴炎的一人堂。
而政事堂每次议事必须乃是裴炎主持,除宰相以外其他省部寺官员如要参加政事堂议事,必须经过裴炎的批准。
现在的裴炎除了资历与人望尚有些欠缺以外,其势力可比当年的长孙无忌。
经过这一系列事件之后,原本百思不得其解的陆瑾才想明白裴炎为何会提议让武后暂时领政。
那是裴炎想要借武后之手提升他自己的权势,更拔擢与他裴炎关系要好的官员。
武后达到了处理国政的心愿,裴炎达到了提升权势的目的。
这两大集团如此合作已是完成了双赢,唯有将嗣君李显一个人晾在了一边,几乎将他完全架空了。
而在李显守丧期满的前一天,武后又派出了一大批亲信将领,前往最为重要的并、益、荆、扬四大都督府,与各府司共同镇守,以防非常时期有非常之变。
终于,在正月初十这一天,洛阳宫正宫含元殿举行了盛大而又隆重的新君册封仪式。
当李显全副冕冠走入含元殿的时候,顿时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宣呼声,一片“圣人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宣呼声直上云霄,传遍了整座洛阳城。
陆瑾身为赫赫吏部侍郎,自然也进入大殿观摩了整场典礼的过程。
当看到李显坐在龙床之上,接收群臣的拜见之后,陆瑾心内却是生出了些许不安的感觉。
他总是觉得李显这张龙床看起来摇摇晃晃的,似乎随时都有倾倒之危,活在武后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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