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阎温古深深的吸了一口粗气,点着白花花的头颅言道:“陆帅放心,末将一定会遵照你的指示,将吐蕃大军吸引至龙羊峡内。”
陆瑾满意的点了点头,正要继续布置明日骑兵出征之事,谁料一直默然无语的狄仁杰忽地开口言道:“陆元帅,下官请求跟随你一并前去攻击敌军堤坝,还望你能够允诺。”
陆瑾闻言一愣,出言劝阻道:“狄公,因为情况紧急,奔袭敌军堤坝的我军骑兵须得连续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你乃文臣出身,加之年岁又大,如何能够受得了这般奔波劳累之苦?”
狄仁杰认真言道:“无妨,下官受得了连续行军,陆帅放心便是。”
陆瑾以为他还是非常不放心自己,口气不禁冰冷了几分:“难道狄公还不放心陆瑾?”
此话也只有狄仁杰能够听得明白,他嘿嘿一笑,却是摇了摇头,继而收敛笑容微胖的脸膛上露出了坚决之色:“非是不放心陆帅,此乃我军生死存亡之秋,下官目前暂代长史一职,自当应该跟随陆帅左右,以便军令军情能够及时的上传下达,更何况赳赳男儿共赴国难,狄仁杰老虽老矣,但也很愿意跟随陆帅决战沙场,为我大唐建功立业。”
闻言,陆瑾才知道自己原来误会了狄仁杰,眼眸中的冷然之色也渐渐柔和了下来。
他想了想,本想再次拒绝,然而一看到狄仁杰坚定不移的眼神,心内却是为之一动,点头道:“那好,狄公你就跟着我吧。”
翌日一早,陆瑾与狄仁杰、沙吒忠义一道,带领着一万二千骑兵离开大莫门城,沿着龙羊峡出了南口拐道向西南,朝着一望无际的山塬飞驰而去。
陆瑾所选择的这条路几乎是绕着龙羊峡走了一个偌大的圈子,从这条路到大非川,只怕要远不下数百里里程。
而且此路远远比不上龙羊峡的通畅,一路上高山峡谷、草地平原、河流险滩多不胜数,光是一道大河天险便让陆瑾等人吃够了苦头。
由于没有船只以及浮桥,唐军骑兵只能冒险度过大河。
所幸陆瑾所选择的渡河地段水流尚算不深,只是湍急了些许,骑士们彼此之间将马缰系在一起,连成一片艰难渡河,这才确保不会被河水冲走。
虽则如此,渡河还是折损了数十名唐军骑兵,多为战马太过瘦弱受不了河水的冲击,从而被河水冲走,甚至还有连人带马被水面的漩涡卷的不见了踪影,不用问也是葬身在了鱼腹当中。
午后,全军顺利渡河,在河边简单的吃了一些干粮之后,又开始马不停蹄的继续赶路。
就这么日以继夜的连续行军整整两天时间,饶是陆瑾的体力强健,也是忍不住头昏眼花,耳朵嗡嗡作响不止,更有不堪劳累的骑兵就在马背之上睡着直接跌了下来,而被身后滚滚无情的骑阵洪流踩踏成了肉泥,实在尤为可惜。
到得大非川之外,陆瑾这才下令全军休整一夜,同时派出斥候侦查周围情况。
这片大非川乃是大非岭之下的一片舒缓而又宽阔的河谷草原,有山有水有草,风景非常的优美。
不过在优美的风景背后,也藏匿着让人防不甚防的危险,此地因为霖雨多发,加之排雨不畅,多有沼泽地出现,饶不留神便会连人带马陷入沼泽之中,再也无法脱身。
是夜,全军都已经休憩,然陆瑾却丝毫没有休息睡觉的意思,他在简单搭建而成的牛皮帐内焦急转悠,等待着斥候所报消息。
然而一则则消息相继传来,却没有陆瑾所期盼的喜讯,也使得他的一颗心儿不知不觉沉入了海底。
“陆帅,还没有爨宝璧与淳于处平两位总管的消息么?”知道他心事的狄仁杰进帐之后也不多话,直截了当便是一问。
陆瑾点了点头,轻叹道:“是啊,本帅三天之前便下令他二人来此集结,然而直到现在,也不见一兵一卒的踪迹。”
狄仁杰捋须轻轻点了点头,思忖了一下,忽地叹息一声道:“陆帅,兴许我们真的弄错了,藏匿在我军军中的敌军细作并非是之前我们所怀疑的刘景仁,而是爨宝璧与淳于处平其中一人。”
陆瑾认同颔首道:“不错,从诸多迹象来看,刘景仁并非是吐蕃人的细作,若细作当真是爨宝璧或者淳于处平,那问题就非常麻烦了,只怕我们所期盼的援军也是不能顺利抵达。”
说完之后,陆瑾和狄仁杰面面相觑,均是郁闷无语。
早在十来天前刚刚领军抵达廓州大河河畔的时候,陆瑾便因吐蕃人突然攻击鄯州而感觉到奇怪。
因为吐蕃大军在时间的把握上实在太精准了,裴行俭刚刚逝世没多久,吐蕃人便恰到好处的攻来,那时候陆瑾便怀疑自己军中出现了细作。
然而在没有确切的证据指明吐蕃细作乃是何人的情况下,陆瑾也不敢打草惊蛇,只能暗中进行调查。
但是他独一人毕竟独木难支,无可奈何之下,他找到了狄仁杰帮忙。
说起来陆瑾与狄仁杰也不太熟悉,然而狄仁杰在朝廷的名望可是非常了不起,为人为事也是有口皆碑,加之与裴行俭也算关系要好,这样一个人绝对不会是奸细。
待到陆瑾将心头的疑虑向着狄仁杰一说,狄仁杰顿时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毕竟在裴行俭病故身亡的时候,也只有寥寥数人知晓,除了裴行俭的亲卫以及几位治病郎中,那就是五位领军总管。
故而,陆瑾当机立断,派王孝杰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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