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下来,陆瑾整天与这韦洵朝夕相对,原本的陌生感觉逐渐消退,倒是渐渐变得熟识了起来,而那韦洵对他的戒备也是消散了不少,再也不会干那夜晚藏短剑在磁枕下的蠢事。
过得正月,萧瑟冰冷渐退,春日气息渐渐回归,就连轻轻掠过的河风,也没有了起先的刺骨凉意。
今日暖阳挂空,陆瑾与韦洵来到甲板上观景闲聊,望着大运河两岸的垂柳以及点点民居,还有江面上往来如梭的各种船只,陆瑾不由感概中来,轻叹言道:“昔日隋炀帝为了修筑这一条运河,不知动用了多少民夫劳力,耗费了多少民脂民膏,其主要的用意,单单是为了自己南下游览方便之用,隋炀帝更在运河两岸修建别宫无数,收罗无数娇娃于此供他歇息之余淫乐消遣,其奢侈无道实在可见一斑,不意光阴荏苒,如今隋朝早就已经成为往日云烟,唯有这条大运河成为联系江东与中原的重要通道,得以保留下来,任由后人凭吊。”说罢沉沉一叹,大是感概。
韦洵默然半响,轻叹言道:“隋炀帝之错,便在于暴政荒淫,以至于强盛隋朝二世而亡,而太祖皇帝也是乘此机会入住关中,由区区太原留守成为九五至尊,从而扫灭诸侯龙兴天下,千万庶民这才过上了好日子。”
陆瑾不置可否地一笑,望着波光粼粼的河水叹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好日子岂会容易到来?”
闻言,韦洵露出了疑惑之色,笑问道:“王朝灭亡百姓吃苦那是必然,然却不知道为何王朝兴旺百姓亦要吃苦,不知陆郎君此话何解?”
陆瑾微笑言道:“如果天下安定,朝廷定要大兴建设,劳民伤财,百姓不好过,如果国家灭亡,灾难四起,战祸不断,百姓也受苦。这便是此话的真谛。”
韦洵出身名门,也算略通诗书,细细琢磨了陆瑾之话一会,顿时明白了其中的奥妙,再点头认可的同时,不由暗暗惊叹他卓越的见识和不错的文采,忍不住好奇询问道:“对了,不知陆郎君此番南下苏州,所为何事?”
这还是两人相识几日来韦洵首次询问他的事情,陆瑾早就已经想到了说辞,轻叹道:“在下本为苏州人士,今番进京本是为了参加科举考试求取功名,不意省试落第未中,只得返回家乡准备来年再考。”
韦洵了解地点点头,暗忖道:此人谈吐不俗,气质高雅,学问出众,本以为是什么显赫人士,没想到却是一个落第士子,却是可惜了……
正在悠悠思忖间,一阵飘渺的琴声突然从头顶传了过来,韦洵抬头愕然一望,却见楼船第三层望台上正坐着一个绿裙女子,她悠然抚琴,轻轻浅唱,似乎正陶醉其中。
见状,韦洵心头暗怒,对着陆瑾一脸不悦地开口道:“陆郎君可知那抚琴女子是为何人?”
陆瑾摇头笑道:“在下不知。”
“哼!说起来就是气!”韦洵重重一哼,忿忿然地言道:“昨日我偶然听旁人提及,原来这艘客船第三层被一个来自洛阳城的青楼女子全部包下,听说那女子是专程前往江南游山玩水的,真是臭不要脸摆臭谱,一个下贱的青楼歌伎,出门居然要这样大的排场,实乃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陆瑾挑了挑眉头,笑道:“包下客船一层也不足为怪,韦郎君此话确是有失偏颇了。”
韦洵瞪了他一眼,眼眸中露出了几分淡淡的蔑视,言道:“陆郎君此话差矣!那些青楼歌伎轻衫薄裘倚楼卖笑,露肩露腿不知羞耻,完全是凭色相勾引男子,即便是略有文采,也是以色相为媒介,如陆郎君这样的fēng_liú才子,以前只怕没少去青楼游玩,因而才会对这些青楼女子心存几分怜悯,不知在下说得对否?”
一席话听来,陆瑾大感啼笑皆非。
说起来此生他一共前去青楼两次,一次是为让赵道生相助上官婉儿,前去青楼谱词;另一次则是进士及第后,同科进士一并前往青楼饮宴,他所见到如苏令宾那样的青楼女子,文采高超,人品端重,断然不会凭借色相勾引男儿,因此在他的心中,对青楼女子的确没有丝毫的偏见,甚至还欣赏那种身处逆境却依旧孜孜上进的人物,就好像慕妃然,实在值得人为之敬佩。
然而此刻陆瑾不想与韦洵过多争执,避重就轻地笑道:“不瞒韦兄,在下除非万不得已,根本不会踏足青楼。”
韦洵半信半疑,正欲开口,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飘荡着的叮咚琴声却是戛然而止,一个清脆动听得犹如黄莺出谷的声音清晰传来:“楼下可是陆瑾陆郎君?”
话音落点,韦洵和陆瑾同时一愣,抬头朝着三楼望台看去,却见那抚琴女子已是走到了凭栏之处朝着这里张望,容颜美丽如花,倾城可也,倾国亦可,正是那天下第一名妓苏令宾。
“苏……都知?”没想到竟在这里遇到苏令宾,陆瑾惊讶得舌头都快要打结了。
再看到苏令宾绝世容颜的那一霎那,韦洵露出了不能置信的惊讶之色,继而眼眸中飘过一丝不容察觉的浓浓妒忌,望着陆瑾冷笑道:“根本不会踏足青楼,哼哼!没想到陆郎君居然还与她认识,不知你们何等关系?”
陆瑾有苦说不出,颇觉郁闷地言道:“不管你信不信,在下刚才说的的确是事实,只是……唉,一言难尽啊!”
“原来真是陆郎君!”苏令宾终于看清了陆瑾的脸,不禁欣喜一笑,言道:“他乡遇故知,令宾幸何如之,还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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