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医与刘真一起进殿来。
“真儿,你回来了。”袁太后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甚至还带了一抹笑。
刘真呆呆地望着袁太后,心中却升起一抹不详的预感。
“母后……云姑姑她……”她颤颤地开口。
一抹泪流出,滴在袁太后如玉的手背上。
“在你走后不久,云姑姑便断了气。”她缓慢地述说,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可怜她为我尽忠一生,我却没能保下她。到死,她念得都是我们母子俩。”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云姑姑,你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刘真的目光扫向紫雕床,那里,躺着一个妇人,鬓角已生了华发。她安静地躺在那,胸口再没有起伏,身子也不再痉挛,同时也没有了痛苦和煎熬。
云姑姑……
刘真呆呆地立在那里,如一只木偶。在云姑姑毒发痛苦万分时,她流了泪,可现在,亲眼见到云姑姑死去,却一滴泪都流不出。
酒是苏成君赐的,胖胖是苏长临送的。苏成君和苏长临都是苏家人。她知道。可她怎么能现在才知道?当初云姑姑提醒她时,她为什么不听呢?
有些事,是可以促使人在一夜间成长的。
有些话,为什么只有成为现实时,才认为是正确的?
若是能早早地离苏长临远些就好了。
她想。
可是……
可是什么呢?一切都晚了……
“你——”她颤抖着抬起手,指向老太医,“去看看云姑姑——”
嗯?
过了好久,老太医才反应过来刘真这话是对着他的。原因无二,只因为他脖子上多了个凉凉的东西。
老太医一脸为难地看着床上的云姑姑,“陛下,不是老臣不救人,是,是,是,病人她,她,她……”老太医可不敢说出那个字,他怕他刚一说出,陛下就割了他脖子。
“云姑姑没事,她只是睡着了。不信,你去瞧瞧。”她始终不相信云姑姑已死去的事实。
“是,是。老臣去瞧,去瞧。”老太医忙抹干额头沁出的汗,哆嗦着手,拿出一方巾帕,搭在云姑姑腕上,然后便开始诊脉。
诊着诊着,额上又沁出汗水,眼角不经意间瞟到刘真阴黑的面容,心下一惊,慌忙用袖子抹干。
等诊完脉,老太医的额头已满是汗水,像是淋了一场瓢泼大雨。
“陛,陛下。这个,病人,确,确实,已经,已经……”
不等说完,老太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刘真慢慢俯下/身,与匍匐在地的老太医齐高,询问:“能诊断出云姑姑所中何毒吗?”
“这,这,这,陛下,这……”
“滚!”
听得陛下发话了,虽然只是一个“滚”字,但老太医反应迅速,连滚带爬地出了椒房殿,以至于跑地太快,连药箱也忘了拿。不过,老太医觉得,能捡回一条命已算不错,哪能奢求能拿回药箱呢。
老太医走后,刘真缓步走至殿外。
殿外,宫人侍卫们早已站好整齐地立在一边。
“朕问你们,晨儿在哪?”
眼神一抬,凌厉地扫向众人。被她眼神一扫,众人直直地打了个寒颤,便觉得虽是六月的天,却生生遇到了严冬的寒冷。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纷纷摇头,表示没有看见。
“没有看见吗?朕再问一句,晨儿在哪?”
许是有人被她的威势吓到,许是恍然忆起。终于有人出列。
“陛下,晨儿领了太后懿旨,去太医院了。”
“胡说,朕根本没有看见她。”
刘真语气一陡,那名宫人慌忙跪在地上。“奴婢真的不知,奴婢亲眼见晨儿跑了出去。”
刘真眺望远方,目光悠远缥缈。晨儿跑了出去,却没有去太医院,会去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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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刘真思索晨儿会去哪里时,故事的主角却早已来到了任何人都想不到的地方——上官府。
她第一次杀人,难免有些紧张,一直胆战心惊,怕事情败露。所以在袁太后派人去请太医时,她便想到,也许这是一个绝佳的逃命机会,于是便不动声色地应下了。
她想着,毒是左将军令她下的,就算事情败露,左将军也会救她一命。她本不是怕死,可是……她轻轻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她死不要紧,可肚中的孩子还未出生,还没有见过这个世界,为了孩子,她也要想办法活下去。
此刻,在上官府的后堂,她已经跪了半个多时辰了。
在这半个多时辰里,她听见夜风轻吹树叶的沙沙声,也听见几声咕咕的蛙鸣声,甚至连外面蟋蟀的细细碎碎的声音也听得见。
长案前的上官杰已闭目许久,晨儿跪在下方,心突突直跳。她既不知左将军此举为何,也不知左将军会不会帮她。不过,她想,她已为左将军做成了事,那作为回报,左将军也应该会帮她罢。
只是,此刻的她或许不知,她所认为的生机,也许只是水中月,镜中花。
许久之后,上官杰慢慢睁开眼睛,淡淡开口:“那个云姑姑死了?”
晨儿如实回答:“奴婢离开时,云姑姑已经毒发,想必已经死了。”
“嗯?”上官杰挑眉,眼神中已有怒色。
晨儿已有些胆寒,但还是镇静地答到:“是。”
上官杰站起身,慢慢踱至晨儿面前,将她扶起,然后露出一个看起来温和善良的微笑。
“我问你,那毒你可是下在了苏长临送给小皇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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