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到伊豆,距离东伊豆町还有段路,八幡晴美说这家拉面好吃,于是就停车午餐。
她十几岁时虽然和姑姑住在东伊豆町,但读书却在伊豆的天城高中,那是所女子中学。
“您不是日本人吧?”
卖拉面的大叔裹着条深蓝色头巾,上面有个大大的“麵”字,笑呵呵看着苏长青。
看出苏长青不是日本人并不难,口音有点生涩古怪,也不像身边本地人那样把面条吃得呼噜噜响。
在中国这么吃面条很粗鲁,在日本却是礼貌,据说是对面条师傅的尊重。
这是很奇怪的逻辑,那吃别的食物是不是得吧唧嘴才能表示尊重厨师?
按苏长青理解,其实这就是日本人一个不太文明的习惯,被过度解读美化了。
日式拉面和乌冬面都是中国传过去的,原本叫支那面、龙面,二战后盟军司令部不准日本再用支那二字,才改成了日式拉面。
后来日式拉面风靡神州,被当作日本美食。
东亚之间这种改头换面的事很多,比如苏长青现在也做着同样的事,把日本电影一番乾坤大挪移,成了他的作品。
文化近似度高,模仿很容易被认可,但要真正以假乱真得狠下一番功夫。
大陆那边的人分不清面条换了个碗又回来了,这边的老师是外地人,有时一个细节就穿帮了。
这些天苏长青就是在丰富辨识度高的、具有当地特点的细节,让影片看上去更地道。
苏长青带了个手持摄像机,一路走一路随意拍点沿途的风光。
其实高速两边的景致拍了没多大用,《入殓师》里虽然有许多行车镜头,但大多是深入乡间的,这行当不需要长途跋涉到外地提供服务,哪都不缺这样的人。
苏长青只是让自己赶紧进入创作状态,别再为一些杂事困扰。
八幡晴美主动谈起原本可以保密不说的尴尬细节,当然是事到如今迫不得已,既然没下决心一刀两断,有些事就得提前打招呼,万一后续发生什么事才不至于措手不及。
后续还真的有许多事,晴美说父亲先天身体羸弱,虽然还不到五十岁已经处于半退休状态,可能会很快将家族事务移交给她。
那么她很快会成为公众人物,今后恐怕得谨言慎行。
不过看她目前的状态,好像没打算收敛。
她不收敛,苏长青就会被牵扯,除非一刀两断甩了她。
他在饰演一个搅局者,无意中在帮着八幡晴美对抗家族和政府诉讼。
可他是导演不是演员,不能想连角色都搞不清就继续搅和在一出闹剧里吧?
而且八幡晴美私下里一直在利用特权帮他,感觉像是照顾小白脸。
如果她和苏长青在一起更多出于其他考量,或许富士山官司一结束,两人的关系就变得索然无味,那就太没意思了。
这样的猜测很伤人,而且逻辑上也有可题,政府相关部门一旦确认八幡晴美与苏长青纠缠很深,非但对结束诉讼无益,反而更加坚定将富士山收归国有的决心。
苏长青有些惭愧,活着似乎没必要如此精算,为什么不走一步看一步呢?
事实也的确如此,这个诉讼一直拖到八年后才结束,前后三十年没有结果,超出了诉讼期限不了了之。
八幡晴美继续拥有富士山,政府也得继续支付高额租金,不然就甭想在此搞旅游业。
自己约的采风,怎么的也得跑完,现在提出不玩了八幡晴美可能会把车弄翻,得小心日本人的突发暴力。
东伊豆町神社下的老街是步行街,八幡晴美把车停在附近停车场,然后与苏长青拎着大包小包回她的家。
老街白天很热闹,日外游客不少,兴奋地从一家老店窜到另一家,最终去神社虔诚地花更多钱买些纪念品。
这个模式和大陆旅游区没多大区别。
伊豆八幡家的大门基本保留着唐式,没多少改动。
这是个典型的日式庭院,前后两个院子一趟房间,榻榻米的厅直通后面的花园。
苏长青放下包前后转了一圈。
庭院维护得很好,已经事先打扫过。
后面的花园非常精致富有禅意,这个评价或许有点冒犯,毕竟这是神道神官的家,和禅八竿子打不着。
花园很注意细节处理,流水、岩石、白色的沙、各色植物等简单的自然元素错落搭配,貌似不经意间创造了一个静谧的空间。
花园中特别栽种了不少鲜绿的苔藓,染在水边、石上,很容易让人感觉这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人迹罕至。
许多事物的精髓,往往都在这样看似不经意的细节上。
日本人的卫生令人印象深刻,基本没有死角,这当然与立法分不开,靠自觉是没戏的。
重罚之外还有奇招,有些地方的水沟治理几次都再次污染,后来政府就在里面养起锦鲤,鱼如果死了整条街的人都倒霉。
而且是双重倒霉,罚款之余再买鱼苗,同时得接受训诫:“锦鲤都被你们弄死了,等着神的惩罚吧!”
不过也有令人尴尬的地方,八幡晴美为苏长青准备了许多双白袜子,走哪都得穿,一次性使用,她说乡下地方脚气横行。
一般人无法想象脚气在日本的流行程度,如果说香港脚是豆腐乳味的,那日本脚可能就是当年激发日军开发生化武器的灵感,苏长青觉得有点像变质的老坛酸菜。
作为一个脱鞋大国,从上幼稚园开始每一个日本人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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