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的拍摄比较顺利,乡镇一级都有固定的赶圩日,群演带动不明真相的群众,很容易将演出的气氛带起来。
保定群艺馆帮了很大忙,联系了当地一个大姓,将祠堂租来办了场葬礼,棺材买了副真家伙。
乡村里有专门办丧事的,不用半天就搭起了棚子,比专业美工弄得地道多了。
到了现场群演不太够,于是又一天一百元临时招了些孝子贤孙哭丧,搞得十分热闹。
苏长青不禁感叹:“棺材是空的,可惜了,一个人要积攒这么多人为自己哭丧可不容易,简直就是对外展示自己为人类延续作出的贡献,应该把丧事放在活着的时候办才对。”
刘倍比较会凑趣:“活着时办寿不就展示过了,人是不会忘了得瑟的。”
“我刺刘倍,你这话说得有水平。”
我刺流白是当地土话,表示惊讶的语气词,因为谐音被苏长青改了。
胡笳眉头皱了起来,没多说话。
苏长青发觉那天牵手散步之后,两人的关系并没有迅速升温,反而有倒退的迹象。
对此他并不觉得奇怪,有的人在情感方面特别谨慎,伸手试试水温,发现不合适就缩回去了。
或许这对两人都是好事,都别掺和不擅长的事。
大家都说婚恋,却忽略了婚恋后面经常还加上市场二字,一代目的二人无论是自主选择还是被逼无奈,反正都在这个市场里无所作为。
经过市场检验的东西,别轻易质疑。
喜丧上的表演就是给人家取乐的,通常都粗俗不堪,苏长青还真请了些专门做白事的民间艺人同台演出,花样百出触目惊心,模特们都看傻眼了。
有个大黄牙的老娘们说加一百可以全裸献艺,群演们起哄:“来一个,来一个,导演加钱!”
大黄牙挺得意:“砍砍末?”
苏长青也傻眼了:“还是算了吧,我不是说你不值得砍,是我们的预算太紧张了。”
模特们又进行了泳装表演,这显然不能满足观众的尺度,要求她们懂点事理:“喃这是喜丧,不看哭丧脸,赶紧嫩别的!”
一群女孩还能弄什么别的,于是吵了起来。
根据剧本设定,在争吵过程中香火管理不善失火了,烧了灵堂和舞台,死者也被就地火化了,比刚才大黄牙的表演还触目惊心。
办丧事的真土豪反咬模特们恶俗表演造成现场混乱,烧了灵堂也就算了,还把他爹也烧了。
于是模特队团灭进了看守所,罪名暂时不详,反正摊上事了。
苏长青安排的情节以及台词都很尖锐,对此大家理解差异巨大,胡笳认为他故意让现场冲突走向不可调和,不止一次质问:“即便演戏也用不着如此血淋淋撕裂人性,非要看得观众喘不过气来吗?”
刘倍以及一众模特也不太理解:“其实一般人不会这么坏的,咱们拍得是不是太夸张了?”
这都是生活在城隍根下的孩子,有些事真没见过,稍微残酷点的故事就不愿意相信。
和二十年后的年轻人比起来,她们就像婴儿般无知,也因此特别容易被操弄。
苏长青不喜欢适可而止粉饰矛盾,坚持拍了下去:“这才多大点事,你们一个个就尴尬癌发作了。”
艺术需要提炼生活,真善良的人未必干得好。
苏长青始终认为柯南的内心世界比所以罪犯都肮脏,所以才能想到几乎所有可能性。
一根优秀的搅屎棍,得精通所有搅屎的事。
在乡下前后九天,胡笳的戏份也基本拍完了。
回京路上胡笳和刘倍都感觉这戏拍得心灵倍受折磨:“最后这几场戏太压抑了,不处理好肯定过不了审,不能这么埋汰劳动人民。”
合着她们不是劳动人民。
其实挖掘黑暗制造冲突是六代导演的惯用把戏,如果是以前的苏长青多半把模特们关起来了事,现在他更愿意留一个玄幻的光明尾巴。
光明的尾巴得大家为她们打造,所以一回到北京刘倍就开始联络乐队和窦惟本人。
没两天就有了消息,现场演唱没问题,电影使用歌曲的授权费用也不贵,合作算是谈妥了。
苏长青倒不意外,摇滚在国内本来就叫好不叫座,叶公好龙的多,真为他们买单的少。
多年以后窦惟和天后王非离婚后被媒体围剿,据说一度生活惨淡,连普通白领的收入都维持不了。
刘倍在电话里说:“我和他聊了咱们的电影,他问得很细,好像对你的拍摄手法和故事处理很感兴趣。”
不过合作配乐的事窦惟很慎重,提出先和导演见面聊聊:“唱首歌无所谓,进一步合作还得再看看,我不和傻逼一起做事。”
不知道他的傻逼标准是什么,这两个字后来好像与他如影随形。
苏长青非常重视电影配乐,这也是成败的关键之一,于是答应了登门拜访。
刘倍却说:“人家不让你去,他要来找你。”
“为什么,我不得礼贤下士三顾茅庐吗?”
“人家自由散漫,没心思坐家里等你。”
“行啊,”苏长青倒也无所谓:“他什么时候来?”
“不一定,反正哪天想来了自己就来了。”
“不会放我鸽子吧?”
“玩摇滚的看着什么都无所谓,其实心里可较劲了,要真不想见谁,一句话就回绝了。”
《公主的决断》那边也到了需要考虑配乐的时候,杜可可想找王立平,就是为87版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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