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森森的水牢中。微弱的烛光倒映在那肮脏不堪的水中,让整个水牢都幽光肆闪,映得那本来便又脏又浑浊的水异样的亮起来,更显得诡异。
宿四看着冯太后,摇头道:“如果没到最后一步,你不会杀了我,因为,除了我这个筹码,太后,你已经一无所有。”
“是吗?”冯太后的目光空洞得可怕,语气轻柔细无声,“如果哀家选择同归于尽呢,即使死也拉你做垫背?”
宿四目光不躲不闪,没有丝毫恐惧,淡漠道:“太后,那就是你的选择吗?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呢,在这个宫里的人,哪一个不是为了活下去而努力,而凭这个爬到顶端的你,却说出这样的话,你不觉得可笑吗?”
冯太后怅然一笑,又有谁相信,她累了呢?
背负了那么多使命,手中有那么多的血,不要说上天不原谅她,连她自己都不原谅她。
看着宿四,冯太后面色一沉,为何她生来就是异世天女,生来就注定了是麒麟之才,拯救苍生,生来便高贵异常。
而她,从小受尽折磨,受尽凌辱,她的亲人,她的家,什么都没有了。
冯太后阴冷一笑,突然嘴角扯出一个怪异的弧度,让看到人不寒而栗。
“哀家不会杀你,你说的对,你是哀家手中唯一的筹码。可是,你知道吗?哀家最恨你什么地方吗?”冯太后走过去,在牢中几人惊愕的目光中,突然一把撕开宿四早已被打得破烂不堪的衣衫,白色的长裙早已污秽不堪,而此刻,胸前的衣襟被撕开,露出白皙柔嫩的胸膛,还有上面那朵如同生在在她的身体里,以她的血为浇灌的水,以她的皮肤为种上的土壤,一直生长得冶艳妖娆的血红色曼陀罗花。
此刻这朵花暴露在空气中,奇异般的,那朵花仿佛有生命力一样,突然绽放得更热烈更妖娆更绚烂,冯太后看着眼前这朵她找了整整十年的曼陀罗花,冰凉的手指慢慢抚摸它,它真的很美很美,很动人,夺人心魄。
即使看着,都觉得喜爱,都觉得沉迷。
就像这朵花的主人一样,妖娆美丽,绝代风华。难怪,那么多人甘愿臣服于她。
宿四紧紧地闭着双眼,虽然知道只是一个小孩的身体,根本不算什么,身躯还没有发育,看不到任何。
可是早已思想成人的宿四却觉得羞辱万分,仿佛自己的身体被人窥视看到,暴露在众人眼前一般。
冯太后的指甲突然锋利地滑过那朵花,花仿佛已经融入了血肉中,依然独自傲然盛放。
冯太后突然邪肆嗜血地笑了,走到众多刑具中,看着那烧红的炭火,那里面散发着隐隐的火红色,是比宿四胸口那朵花的血色略微轻佻的淡红,那火光中,映照出来的,是冯太后那张狰狞扭曲的脸。冯太后诡异地笑着,拿起那火盆里一直在烧红的铁饼,然后慢慢地向宿四走去。
跪在地上的清御看着她的动作,顿时知道她要干什么,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他们已经败了,何必还要苦苦挣扎于苦海呢。
瞥眼看到宿四惨白无血的脸,清御心中一软,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她到底怎么说,还是个孩子啊!
“娘娘,不要……停手吧……”他知道她曾经害死那些妃子的各种各样的手段,比这残忍得多,可是,此刻,他突然觉得心苍老不已,他实在狠不下心了,这么多年,他们一直苦苦去挣的,到底是什么呢?现在,是该放手了……
冯太后听到他的声音,微微侧过头,如同情人间的低吟轻声道:“怎么,清大人,连你也心软了,被她迷住了?你是不是也想和洛一样背叛我?嗯?”此时,在他面前的,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不再是哀家,而是身为一个爱他爱了多年的女人的身份去质问他。
他们之间,永远隔着臣子之分,而此刻,已经到了尽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隔可以拦住他们了。
他们,终于在走向灭亡的这一天无可顾忌了。何其可悲可叹!
清御看着仿佛入了魔障的她,眼中溢出浓浓的哀伤。最终,只是化为轻叹。是他欠了她,是他负了她。今日她变成这样,也有他的责任。
可是,他失去了妻子,失去了儿子,失去了一切,难道,他的惩罚,还不够吗?
宿四看着已经癫狂的冯太后,冷冷道:“你会受到报应的,你会受到报应的。”
此时的宿四脸色惨白,嘴唇发青,仿佛已经死去了一般。
冯太后扭曲地冷笑一声,眼睛自始自终,都看着清御,看着他的悲伤,看着他的沧桑,看着他老去。然后,突然狠狠地把手中烧红的铁饼朝那个她最痛恨的地方,这辈子最讨厌的花上重重地印下去!
匆匆赶往水牢的隐突然在那阴冷的秘道中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凄厉惨烈,仿佛痛得撕心裂肺,撕破了整个阴暗的水牢的惨叫声!那声音隐忍中带着死一般的心灰之痛,带着生不如生,死不如死,生不如死的惨烈!
隐的心猛地一缩,左心房突然痉挛般地绞痛起来,那个声音,即使他化为灰,他都记得,是他的小家伙,到底是什么痛苦,让一向隐忍坚强的小家伙发出如此惨绝人寰的惨叫声!
隐觉得在那样的喊叫声中,自己快要死去了。
不仅仅是担忧得快要死去,更是心痛得快要死去!
再也没有任何迟疑,隐提快步伐,朝着依然回荡着刚刚那个撕裂般的凄厉声中寻求。
心中不停地在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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