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追赶令齐湄心神不宁,加之夜里难以识路,齐湄跑着跑着脚下一空,猝然从高处摔了下去。那处原是个陡坡,齐湄一路滚到坡底,脑袋猛地磕上一块坚硬的石头。额上有温热的液体缓缓划过脸颊,她强撑着没让自己发出痛呼,晕过去前,齐湄还隐约听到上方传来的说话声:“少爷,她好像没动静了。”
“先回去,等天明了再出来找她,如果她死了倒罢,如果她没死……你们记得做的干净些。”李明善显然经常这些事,语气熟人得很。
家丁:“这……遵命。”
犹豫那半刻,因为要杀之人是左相之女,但不照主子的心意做,死的人就得是他。
几人的脚步声渐渐远了,齐湄松了一口气,至少她还有一夜可活,安心地昏了过去。
再后来,便是阿殷把她唤醒。
齐湄的心蓦然一沉:“阿殷,咱们得快点离开这儿!”
最后听到的几句话她记得清清楚楚,李明善的人怕是已经在杀她的路上了。
阿殷虽不清楚伤了齐湄的究竟是何人,但他心思灵透也能猜出此时定有恶人逼近。他刚要扶齐湄起来,却顿了顿,扭身从随身的包袱中取出一件青色的粗布长袍。阿殷道了句:“得罪了。”旋即抖开长袍,将齐湄严严实实地包了进去。
齐湄低头看了看衣摆处露出的一抹粉嫩,朝阿殷道了声谢。因是亲表哥大婚,齐湄穿的是一条藕粉色绣牡丹花襦裙外罩了件石榴红缀素云纹的褙子,她这一身儿要在白天的林中行走定是惹人注目极了。
阿殷为她想的周全,她着实感激。
少年扶着齐湄的小臂助她起身,齐湄只觉着右腿抽疼。然则目下事态紧急,顾得命便顾不得腿,齐湄忍着痛一瘸一拐地随阿殷离开。
估摸着得走了一个时辰,阿殷搀着她在一间破败的木屋前停下。二人推门进屋,屋里竟整洁地十分奇特,只家具上落了一层薄灰。阿殷将齐湄安置在唯一的一把椅子上,他自己则开始忙活着拾掇一些可用的东西。
“这间屋子许是以前的人留下的,我发现了就自作主张归为己有了,”这种事说出来委实丢人,阿殷腼腆地笑了笑。
他说话有点不太利索,且时不时会顿上一顿,不过好歹能把自己的意思表述完整:“你放心,这里很隐蔽,他们应该不会轻易找来。”
齐湄笑了笑,趁着阿殷收拾屋子的空档将自己的遭遇说与他听,阿殷听到最后一颗心也沉到谷底。他侧首望了望,少女眼中漾着清浅的笑,若非脸上身上尽是狼狈,阿殷实难相信这是一个刚刚才逃出生天的人该有的模样。
不过自己当初不就是因为她的笑容才……
阿殷笑,收拾好手上的物事便蹲在齐湄腿边。
“该给你处理伤口了。”阿殷道。
齐湄乖顺的点了点头。没有镜子,她没法察看自己的情况,也不知道伤势如何,只能凭着感觉,可她浑身上下哪哪儿都疼,委实不是个好现象。
阿殷此番原为进山采药,理所当然地带着一壶茶水供他解渴。眼下这壶水有了更大的用处,他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尚算干净的布料,打湿后一点一点拭去齐湄脸上的血渍。齐湄额上的伤口不大,但伤的甚深,不好好处理怕是会落疤。
女子的脸面一向重要,阿殷没敢怠慢,找出一瓶金疮药给齐湄抹上。药是母亲为了防止自己在山中受伤强制命他拿上的,他原本觉得拿的东西太多恐不利于行,但现在他深深地感激起母亲来。如果他手里没药,真不知该如何处理齐湄的伤呢。
明面上的伤处,阿殷只能看到额上那一块,至于其余的,“你可还有哪里不适?”
有有有!齐湄脸一垮,提起裙摆:“脚疼。”
阿殷瞧着她伸出来的那只脚皱了皱眉:“你上次伤到的,好像也是右脚。”
上次?齐湄在回忆中找了找,禁不住要爆粗口,上次不还是李明善那个混蛋害她崴的脚吗?!
然而今次的伤可比上次的重得多,阿殷伸手轻柔地覆上右踝,却引得齐湄低低地叫疼。阿殷狠心不去听齐湄的呼痛声,捏了捏她的踝骨,眸色微沉:“骨折了。”
齐湄疼的脸色苍白:“那怎么办?”
阿殷示意她不要紧张,随后出门去寻找一些可用的东西为齐湄固定住踝骨。他是医者,治病救人的法子自是比旁人知道得多。
不一会儿他便折了几枝粗细适中的树枝回来。
阿殷毫不犹豫地对着自己已然缺了一角的直裰开撕,好好儿的衣服片刻成了破烂。他用四根树枝压住齐湄的脚踝,认真细致地绑上布条。
虽然完成后样子差了点,但总比没有的好。
时近中午,齐湄打昨儿下午便水米未进,早饿得不行,又不好意思朝阿殷要,只能暗暗忍着。幸亏阿殷善解人意,主动分了将自己的干粮分给齐湄,齐湄红着脸接过,郑重地道了谢。
“大人,苍山是李明善最后一处产业所在了。”常清扬声向另一匹马上的男子汇报着,声音中隐有几分挫败。
他们奔波了四五个地方,却什么都没找到。大人的脸色越来越冷,金吾卫将士的心情也越来越低落。
林安英呼气、吸气,呼气、吸气,这样做并不能缓解他内心的焦灼,只是提醒他莫要失去理智。他眸光一黯,摆摆手:“进山!”
吃了点干粮,齐湄又趴在屋中仅有的一张桌子上睡了大半时辰,养足了精神,估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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