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政治,这是感情,我不想让冬郎离开。”
玉漱握着玉瑶的肩膀,来回晃了两晃,“妹妹,你清醒些吧,这中间掺杂着两个国家几百年的恩怨。如果冬郎真的能抛开与北虏的世仇,他是不会走的。”
玉瑶捂着脸痛哭,“不,不,都是因为冷秋荷,要是没有她冬郎不会走,都是因为她。”
玉漱将妹妹搂在怀里,“傻瓜,你怎么这么傻?你是黄金家族的子孙,你想在这乱世之中忘记国与国的争斗;你想在纷繁世间只为了情而活着。这些都是你天真的执念,是无法实现的。”
空中飘起了雪,玉漱留下了眼泪。妹妹在面前哭着,承朗已经不见了踪影,苍茫天地之间,自己仿佛无处可以安身。
仇恨是一颗种子,种在心底,时间和胡思乱想是它的养分,仇恨的枝桠会越长越繁茂,直到任何一个人的内心也盛放不下。
三年后的初冬,扎布耶拥立了启政皇帝最小的弟弟,年仅三岁的刘承安为帝,年号“永祥”。
永祥元年,刚刚十八岁的玉瑶郡主守寡了。去年夏天,由扎布耶做主,她嫁给了北虏的征南将军。
玉瑶没有见过自己夫君几面,征南将军在平定中原各处此起彼伏的起义中死在了南京。
丈夫死了,玉瑶连一滴眼泪都没掉。她知道自己应该哭一哭的,可是眼泪很不争气,似乎是眼泪有自己的想法,不肯为这个名义上的丈夫,从眼眶跌落。
扎布耶二十一岁了,他开始留胡子,看上去沧桑了许多。他从小便有一张成熟的脸,相貌长到年纪前面去了。加上他这三年不爱笑,常常板着一张脸,更让人觉得他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
征南将军死在南京,是被一伙江湖上的侠盗取了性命。如今天下大局已定,北虏控制了中原,只是在一些深山老林中,有一些不愿意屈从异族统治的志士,一直在与北虏兵周旋。
民间有种说法,当年启政皇帝是篡位,六皇子刘承朗才应该是皇帝。可是刘承欢为了能当上皇帝,向北虏借了兵,把永州让了出去,这便是北虏兵乱的肇始。
人们还说,六皇子刘承朗一直躲在南京一代,他是上天的指定的真命天子,早晚有一天会带着汉人驱走北虏。
扎布耶常常在想,当年承朗他们从翠微湖边逃走,会不会真的躲在了南京附近?三年未见,承朗不知道是否还好……
南京紫金山上有一处道观,道观中的道士不多,但是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道观后山中总能隐隐约约听见刀剑相撞的声响。
有少年在练武,他们在月光下舞动手中的剑,剑梢带起地上的雪,在空中留下晶莹的弧线。他们每天夜里习武,天亮的时候便结束,已经持续了三年。
桂兰带着已经三岁的小公主在一边那两个少年练武,她对小公主说:“中秋,你看冬郎叔叔练武好玩吗?”
中秋抓起地上的雪,丢了出去,并不仔细看,只是奶声奶气地说:“好玩。”
桂兰掸了掸中秋身上的雪,说道:“我们中秋长大了也要习武好吗?”
中秋点点头。
冬郎放下剑,与宝林朝桂兰过来,张宝林抱起中秋,冬郎说:“你怎么带中秋出来了?”
桂兰笑笑,“中秋睡不着,非要出来玩。”
冬郎摸着中秋的脸,逗她笑,桂兰说:“你这么喜欢孩子,不如早日与秋荷成亲,有个自己的孩子多好。”
冬郎脸红了,“秋荷与我商量过,要在把北虏赶出中原后,再考虑我们的事。”
桂兰翻了翻眼睛,“你们也真是奇怪,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还要分个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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