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荷不屑地哼了一声,“你自己都身在囹圄,还有什么资格大言不惭?”
“丫头,咱们打个赌好吗?我很快就会从这里出去,如果我出去了,你便向我磕三个响头。”
秋荷的神色黯淡了下去,不再做声。心中想:“磕头?倒时候我的头在不在还不一定呢。”
皇上大丧,天牢中的看守都在煞有介事的讨论国事,这些莽夫虽然胸无点墨,却对宫闱秘闻津津乐道,大家在讨论皇上是怎么死的。不过皇上毕竟是死了,大家的兴趣也是有限。这些狱卒更关心的是皇上那些如花似玉的妃子们该如果处置,那些成了太妃的娘娘们在后宫中如何排解寂寞。
他们讨论的正欢,笑的正起劲,突然大门被人推开了。几个身着官服的人冲了进来,狱卒上前阻拦,那伙人中为首的一个说:“我们是奉太子手谕来请国丈爷的。”
“太子手谕?”那几个狱卒面面相觑。
这时刑部侍郎从门口闪进来,喝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把国丈爷请出来。”
几个狱卒不敢怠慢,忙打开洪景林的牢门。洪景林掸掸身上的草梗,对秋荷笑笑,“丫头,我先走了。”
秋荷觉得万念俱灰,冬郎在做什么?难不成我真的要死在这儿吗?
在太子府内的一个小小的院落里,树枝上开着细密的金银花。彩衣换上了轻薄的衣裙,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那上面落着朵朵花瓣。她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此时小腹已经微微隆起,可是在那乌黑流淌着的秀发下,一双荡漾着碧波的眼睛此时却布满愁云。
太子妃已经被幽禁了起来,现在的太子府中,彩衣才是事实上的女主人,她应该高兴才对,可是她却并不开心。她的手在小腹上轻抚,她能感到那里面有一个新生命在悸动。
一个小小的生命孕育在她的体内,那是她与太子爱的结晶,多么美妙。在她刚入太子府的时候,在那个有着明媚春光的午后,她看见了太子那有着忧郁眼眸的脸。太子修长的手指轻轻扣着朱红色的栏杆,他站在游廊上,看着立在院中的歌姬。太子像是一幅画,在彩衣眼中,太子的眼眸与嘴角都荡漾着说不清的味道,那味道让彩衣迷醉。从此以后,彩衣的眼神再也无法从太子身上游离开。
太子的脸色永远都是那般苍白,他似乎从来也不笑。在酒宴上,太子穿着绛色的长衫,晃着水晶杯杯中的酒,在歌舞升平中,太子那张淡薄的脸,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彩衣只是一个歌姬,她在舞动着华丽的霓裳舞,可是她的眼中却始终映着太子的身影,无论是转身还是低眉,那身影始终都在,他早已进了彩衣的心,挥之不去。
彩衣突然觉得身上发冷,她裹紧了衣裳。微风起,花瓣纷飞如雪,彩衣流下了眼泪。她轻轻拍着肚子,对肚子里的孩子说:“儿啊,这是对还是不对?为了你,你爹的手上已经沾满了血。”
有人过来为彩衣加上衣服,彩衣说:“你去六王府,找一个叫冬郎的人来。”
那人点头出去了,彩衣轻轻擦去脸上的泪,空中飘着阵阵花香,有花瓣落在彩衣脸上,她笑了,可是泪却并未止歇。江南有歌谣,清丽婉约,她轻轻唱着:“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苹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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