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九。”陆十郎将无极丢到车帘边。
“郎君。”周九撩开车帘应道。
“剁了它。”
“慢。你为何要杀它。”
“它无端咬你便是错,以死抵错天经地义。”
“我也只是被咬疼了一下而已,也无出血,并无大碍。一桩小事,你不必小题大做。”
这无极是他养了数月的宠物,西域之物稀贵得很。听闻他日日带着身侧宠爱得很,如今为了咬她一事,他却要杀了它,令颜黎难以置信。
“动了我的人,死不足惜。”
“既然你不欢喜它,我正好看得上它。不如你把无极送于我。”
世人对陆十郎褒贬不一,说他是善人的大有人在,说他是魔头的也不在少数。心狠手辣是他,心慈面善亦是他。大善与大恶同在,说的就是他陆十郎。
“你若喜欢,拿走便是。”
颜黎俯下身,轻轻摸了摸无极的毛发,抚了抚它的额头,无极立即温顺非常。看着无极,颜黎想起了在新昌郡摩陀寺的太极。她已有半年未见它了,不知它恢复得怎么样了,有无变瘦。
日落西山,众人寻了个小院在一处村子落脚歇息。一日舟车劳累,颜黎在房内食了晚饭便想早些歇息。此时陆十郎却推门而入,颜黎正想将他赶走,他却将天蓝色长棉裙抛到她怀中。
“堂堂一个女官,穿得如此寒碜,还不如我身旁的侍婢。把衣服脱了,换上。你若不自行换下,我便来亲自动手。”
陆十郎向来说一不二,颜黎只好背过身去,脱了外衫,乖乖穿上他给的衣衫。
“你拿我衣衫做什么?”
“人美靠衣装,你这衣衫与你不配。我丢了去。”陆十郎拿着她换下的外衫,忽然不苟言笑道,“你安心在房里待着,不许出房。”
陆十郎一语正中颜黎下怀,她此时有些乏累正想入睡,没他打扰,她心安得很。
颜黎睡至半夜三更,突然被房外吵闹声吵醒。她披上外衫,循声去看,只见前面房内灯火通明,房外横着几具尸体。她推开房门,陆十郎、白石、顾全、周九都在,地上跪了五个陌生大汉,床上、地上到处是未干的血迹。
“出了何事。可是匪贼摸黑劫货?”
“有人要杀你。”
“若不是陆十郎,今晚小娘你就躺在地上了。”顾全不知道为何陆十郎独独吩咐他一人在房内看,但刚才一幕的凶险,他躲在床对面的箱子里看得真真切切。匪贼进房直奔床沿,对着床上的女郎连砍了数十刀,血都溅到他躲的箱子上,吓得他胆颤心惊不敢再看。
“可有问出幕后之人。”
“是……是……子昔小姑。”顾全吞吞吐吐地应道。子昔小姑居然想要小娘的命,他是怎么都想不明白。子昔小姑就是平常性子娇了点,待他与顾淮却是非常好,时常会送些好吃好玩好用的东西给他们,说话可亲,心善得很。如今说她要杀小娘,他怎么都不愿相信。
“把人杖毙了,可以安睡了。”陆十郎跨步走出房门,见颜黎站立不动,他转身说道,“还不跟我走。”
颜黎抬头对上陆十郎微怒的双眸,应了声好,无声地跟在陆十郎身后。到了房间之后,她去点亮了烛灯。
“白日里,金甲军发现有一伙人暗地里一直跟在我们后面。”
“你怎知那伙人是冲我而来。”
“我将马车与箱子放在另一处,遣了一半人去看守,这伙人却未去那边查探。一路跟随,他们不来劫财,便是要来杀人。这里他们要杀的人除了我,便是你。我尚不知他们究竟想杀的谁,便做了两全的防备。”
陆十郎一招李代桃僵化解了颜黎的死劫。他将颜黎脱下的衣服换给侍婢穿,并与侍婢一同在房外走动,让众人改唤侍婢为女官大人,混淆匪贼的认知。
“谢十郎相救。”
“殷子昔善妒,你跟着顾十六,她殷子昔岂能安心。日后怕是防不胜防。”
“我知。”她与殷子昔交手多次,怎会不知殷子昔的心性。
“他护不得你。”陆十郎坐下,倒了杯茶水,若无其事地饮了一口。
“他有他的打算。”
“殷六娘与顾十六青梅竹马,又有吴郡顾氏主母庇护,你动不了她。你只能等着被她动。”
“我知。”陆十郎说得句句在理,她如何不知!这一路的坎坷,她早已了然。
“既然你知道在他身侧随时会丧命,你还跟着他,你图他顾十六哪一点?”
“我图他的一切。”
拼了性命她也想与他一起,她图他什么?她图的是他的人、图的是他的心、图他的温柔,图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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