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儿知道,哲暄心里许是有了什么盘算,她并不插嘴,也没有愁绪,现在的她只是在静静等着命运给她的安排。
“我想带着你一起走,只是你没什么功夫,我怕到了阵前,刀剑无眼,会伤了你。可是,若是把你留在府上,我又担心,若是出了事情,父皇或是太子必定会把你们收没为奴,到时候——”
哲瑄说着,声音严得很低,所以嗓子显得有些哑得厉害,这时候又梗着泪水,更是难受。蕙儿没答她的话,只是从坐榻边的青玉茶壶中到了点去火的菊花茶,递给了哲暄。
看着蕙儿一双眸子,如同黑珍珠般,浅浅藏着笑意。哲暄知道,她是在用这样的方法,安慰着她。她是没有妹妹的,所以一向是把蕙儿当做自己的妹子,看着她比自己懂事,看着她多年一心为自己,哲暄手里接过蕙儿的茶,两行眼泪不由分说,落个不停。
“公主不用担心奴婢。”蕙儿从自己腰间取了巾帕,为哲暄拭泪,“奴婢去哪里都是可以的,只要能为公主出力,不论死伤,不论会否被收没宫中为奴,蕙儿都是可以去做的。”
哲暄真的恨自己心狠,先是青琁,再是蕙儿,她亏欠了她们的,又何止一点。她只觉得自己是一心利用她们,一心不把情分放在了心上,为着十五,偏要这样伤害她们,可她由哪里能真的放任子绛不管不顾。
“公主说吧,边疆和府里,哪里更需要蕙儿,蕙儿就留在哪里。”
哲暄知道,蕙儿有了准备了,而自己也不能再纠结着,既然选择了,她能做的也只有一力向前,“府中不能无人照管,余福跟着王爷出征,如今我想着要带秋岚走,只有把你和绿绮就留下,照看府里,才能让我安心。”
“您要带走秋岚?”蕙儿意外,却不是为了其他,只是哲暄曾与她说起秋岚许是有些问题。关于秋岚的身份,哲暄虽从未给过她一句实话,但是她心里总能隐约感觉到什么,如今听说哲暄要带她走,只担心哲暄的安全,便又着急问,“公主不是说过的吗?秋岚跟着您去,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就是担心会有问题,才不能把她单独留在府里,我带在身边,好看着她的动静。”哲暄拉起蕙儿的手,关切地说道,“你记着,若是府中或是朝中又事,你还是往六兴斋去,去找尹禄,他有办法,把消息透出来的。”
蕙儿只是点了头,听着哲暄继续把话说完,“我也着急连夜就走,也得等着尹禄来,许多事情还要让他帮忙打探,比如军队行进到了何处,边关前线该怎么过去。”
说罢,也就拉着蕙儿一道坐下,细细查问留给尹禄的消息引自,可做了清楚,蕙儿也就一一回答了哲暄。
“大约夜里子时三刻,尹禄就回到,奴婢先去墨雨轩外等着,到时候便来接公主。”
哲暄听她说着,也放心了些,便偷得小憩片刻,只等着见了尹禄再与他细细商议。
魏帝望日本是要去梦君的椒房殿中用膳、安寝的,魏帝却命了安子前去通传,说是今夜有要事,不便前去了。
梦君守在椒房殿中,听到这样的消息却也是早有准备了,面色平静,甚至让玉奴递去了一个袋囊,装了几缗钱,递给安子。
安子虽是退了出去,玉奴却是心下疑问,近前没了他人伺候,却也是要问的,“娘娘这是怎么了,今日望日,陛下不来,娘娘怎么还很开心似的。”
“陛下这时候,肯定是不能来的。”梦君说来淡淡的,像是一直胸有成竹,“娘娘这话怎么说?”
玉奴是被搅得愈发糊涂了。
“早起你不还说了吗,十四发回的密函到了,陛下现在可是头痛的时候咱们这位皇帝,素来觉得太子仁爱,又是嫡子,有朝一日继承大统,必会庇护兄弟,所以即便别人再好,再有人比太子合适这九五之尊的位置,他再有过动摇,也不曾做过什么。可如今,却不一样了。”
玉奴知道梦君的意思,只是如今听来她却是不太放心,“娘娘的意思是——陛下是知道王爷受伤的事情,正痛心着呢!可娘娘,若真是这样,陛下不更应该来咱们这里,来看看娘娘,宽慰娘娘的吗?”
“你怎么傻了,这件事,是老十四给他父皇亲上的密函,我这个母后,可是一点都不知情的,你忘了?”
梦君笑了笑,饮了酒,继续道,“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已是沙场征伐之人了,他最是了解前线将士被人背后捅刀子,是什么样悲凉的感受。如今,绍儿的密函直指太子,若是我这个母后知情,那岂不是徒增了陛下的怀疑。陛下不知该拿太子怎么办,也自然不知这事是否要说与我听,不知怎么面对本宫,怎么说,怎么做了。这样的心思,才是对咱们最有利的。”
玉奴虽还有些不解,给梦君续了杯酒,说道,“奴婢可没有娘娘了解陛下,奴婢只要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服侍好皇后娘娘和十二爷、十四爷还有十五爷,就是奴婢头等要紧的大事。”
椒房殿素来服侍进出的人就不算少,本来就又有六宫嫔妃来请安,一天下来,却也着实是累坏了,晚上多饮了几杯酒,便也就早早歇下了。
这一夜,太英殿、东宫,和清河王府,竟一时没有任何人能安然入眠。
哲暄多想让自己略微睡上一会儿的时间,哪怕是一炷香,一盏茶的功夫,也可以,却是闭了眼,在坐榻上斜倚了一个多时辰,都未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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