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绍斩钉截铁,深深打进十五的心里,十五眉头轻挑,问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十四没回答,只暗自转着扳指,艳绿翡翠,浓艳却纯透,色调均匀,子绍低眸注视着它,就像是和它对话,许久都未说过一句话。
“妙丹知道,是谁杀了念瑶。”
子绍这句话难免害的十五担心,如巨石堵在胸口,他不多问,只等着十四自己说。
“是太子——”子绍面无表情,又是一句,“太子麾下杀手——夏天无。”
惊愕地说不出声,十五近乎是摔了手中的茶盏,瞪眼直视子绍,唯恐在梦境一般,“不会,不会是六哥的。”
十四没回答他,这是十四意料之中的状况,他的惊讶,甚至是怀疑,全都在早在十四的估算之中了。
“哥,会不会是你弄错了,一定是燕云苑弄错了。”子绛手中茶盏倾着,落回了桌案,他追着问,迎接他的却是一如既往的寂静无声,十五自己浑身上下也都僵住,唇齿也张不开,历历往事,分明在眼前。
“是因为这,所以你非争不可吗?”
十五一句,只当子绍是为了念瑶的死才非争太子之位,话出口,看得十四转过头来,眼里意外神色,也知道自己语出心急,言必有失,只得躲过他凌厉目光,须臾,又问,“你是早知道了?”
子绍手里扳指转着,始终没个停歇,怅然点头。
十五知道了,畏惧之心陡然而生,千万军马也未曾有过的惊惧之色,这时候却浮于脸上,久久未能散去。“淮北大战前,你与我说的那些话,是因为你知道,这些都是六哥干的,是吗?”
“远比那儿要早得多。”
两相无言,只觉得情境愈发艰难了。十五知道,说与不说,事情都是一样的,与子绍而言,若不是非说不可,他不会选择在这样的时候实言相告。如今和盘托出,只能是夺嫡之争同离弦之箭了。
十五的心,愈发沉了,口中冷冷问着,“那时候,他还不是太子,他究竟是什么理由,非杀念瑶姐不可?”
“为了李承章的户部。”
几个字,冰冷如铁,就如同性命与利益之间,选择起来竟能这样简单。
“可是——念瑶姐死的时候,你根本没想过东宫之位的。”现在的十五,不是不信,只是不敢,他要深追到底,即便是背叛,总要知道为什么,从何而起。
十四的拒绝回答,让子绛恨到了骨子里,恨子缊的表里不一,巧伪趋利,恨如今的子绍,郁郁沉沉,与年纪全然不相符的沉寂老成。
“王爷回府了。”蕙儿往凌志堂里送茶点,看着哲暄无聊地翻着论语,就把这消息告诉她了。
这几日,哲暄早已把子绛的兵书全都翻看完了,虽也在王府里进进出出,时而练剑,有时也出城策马,却总是觉得无聊。难得这天把墨雨轩里的经史子集翻了出来,却觉得越看越闷。
听了这话,赶忙把书往坐榻一扔,就提着罗裙出了堂屋去。
“怎么也没出去?”看着哲暄飞奔而来,十五一蹲,便把哲暄一把抱了起来。“你也不觉得闷吗?”
“当然闷咯,不过——”哲暄侧着头,一侧的步摇叮咚,如同她银铃般的笑声,“我比较想在府里等你回来,一起去玩。”
“是我对不住你,战事虽还未起,不过诸事繁忙,很多细节要与哥和各位将军一道商量,所以冷落你了。等忙过了高车战事,我一定请旨,带你去云梦泽,带你看看鱼米之乡的景色,和塞外大有不同呢!”
哲暄搂着十五的脖子,嘟嘴想了想,“勉强答应你。”秀发滑过子绛唇间,清新之气,夺过嗅觉。
十五看着她骤然温顺的样子,想来早间十四府上的事情,只觉得怀里佳人难得,就一把把哲暄抱进凌志堂,轻手轻脚把她放在床榻上。
“你们,商议得如何了?”
“你是说高车?”十五往哲暄身旁一坐,端起她面前的茶一饮而尽,然后伸了个懒腰,“哥哥在下一盘大棋?”
他想故意引得哲暄的注意,果然让他如愿,哲暄立马探过头来,“什么大棋?”
十五笑了笑,却是笑她上当,屏退了众人,这才说道,“曹厝将军新近从晋陵军中抽调了五千脚力上乘的兵士,现在正赶往洛宁。”
“等等——”哲暄伸出手拦住,不让十五说下去,“让我想想,五千兵士,这么奇怪——”眼珠一转,“十四哥想布下什么诱饵?”
十五瞪大了眼睛,觉得简直不敢相信,不停点头,“你还真厉害,就连曹厝将军都没想到哥要干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哲暄把丹桂花糕整盘递给了十五,十五却摇头,没有食欲,“想知道什么问就好,不需要讨好我。”
“嗯——”哲暄接过盘子,“到底下的什么大棋,你还没告诉我。”
“哥哥想和老可汗商议,或许将由柔然先出兵,尽全力压住高车北边军力,只围不打。同时用这五千人作诱饵,佯装攻城,吸引高车南部驻军。哥是想给他们来个瓮中捉鳖。”
“瓮中捉鳖?!”哲暄听得十五一声“嗯”,便又自己琢磨了起来,却也不多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可这高车的兵都是骑兵,晋陵军那五千人不是步兵吗?脚力再怎么快,也不能和骑兵比的呀。这一旦出了城来,那高车骑兵岂不更是如鱼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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