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度使改护军使早已推行,田承嗣岂能不知,他更知道这改制虽是陛下的圣意,但肇始者却是起自眼前这位监军使大人。自己要是不同意,不说见罪于圣上,首先要得罪的就是唐离。
对于眼下的田承嗣来说,能坐稳剑南道正位就是他最大地期盼,而能否坐稳此位,皇上隔的太远不说。他第一个要紧靠地就是唐离,若没有他的支持,不说以后,就是眼下连“暂代”都代不了。
似田承嗣这等老狐狸,只闻弦歌已知雅意,遑论唐离还解说地如此细致,是以一等唐离话说完,他甚至连片刻地迟疑都没有,径直笑着道:“大人处处为末将打算,末将还能不知好歹?末将因就寻思着请大人再受受累。此次上京时一并将末将奏请朝廷改制的折子带回长安。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好!”,见田承嗣如此识趣儿。原本心情郁郁地唐离也有些高兴起来,“就凭你这份奏章,就已先得了四分圣眷。至于其他六分,就要看你的武功了!既是如此,我便再停些时候,等你奏章出来后再走”。
闻言,田承嗣一愣,“怎么,大人这就要走?”。
“是,要走!除了鲜于仲通,京里可还有个杨相公!”,说到这个话题,唐离刚刚露出地笑意随即转冷,“对了,昨日传信时让你今日先封锁大营,此事办的怎么样?”。
“末将带兵来帅帐时就现在各处营门口都放了人!就算拦不住的也派人跟上去了。大人放心,您大难不死的事儿从这个大营里传不出去!”。
“如此就好!”,唐离冷冷一笑,“礼尚往来,杨相既给了我这么大个惊喜,于情于理我都要还他一个回去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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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剑南前往帝京长安的官道上,正有十余骑士护卫着一驾轩车向北疾行,这些骑士皆是一身缟素,但头上却束着一条表明“急脚递”身份的红色锦带。怀揣加盖剑南节度使印鉴的六百里加急令箭,头束锦带,这一行人穿州过县无所阻挡,沿途城门监不说检查轩车,就是一句探问也没有。
车马辚辚,轩车内的唐离随着车驾轻轻晃动身子,眯眼看着对面身带重枷地鲜于仲通,“鲜于大人出身商贾,在官场素以善计算而知名,未虑得而先虑失,当日在跃虎台上时,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何会做出这样胆大妄为的事来?若说你的目的是在太后,但太后是你剑南在朝中的根本,鲜于大人就算再笨,也断然做不出自断根本的事儿来。但若说目标在我,无论我怎么想,也没想出曾做过什么事值得你甘愿冒着这么大地风险也要置我于死地。这还是后来遇着柳无涯才明白其中原委。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杨相这一手可真够狠的!”。
这才几天功夫不见,如今身戴重枷的鲜于仲通早没了当日身为节度使的样子,甚至说他简直是没了人形儿,头发蓬乱,双眼满布血丝,身上那身官衣早已脏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因为连续打击下挣扎太猛,以至于他固定在枷锁中的脖子上都被磨的血糊糊一片,若不是唐离看的紧,只怕不等到长安,鲜于仲通就先把自己给折腾死了。
见他只是一脸木然,唐离也不急,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接着道:“这前后之事柳无涯都已说地清楚,只是让我不明白地是。杨相都已灭了你的血食,鲜于大人为何还对他百般维护?莫非你二人地友情竟深厚到了连这等血仇也能放下的地步?又或者你还心存侥幸,等着杨相来救你?”。
见鲜于仲通犹自不为所动,唐离边轻摇手指,边自言自语道:“不对,谋弑太后这是必死之罪,杨相为撇清自己。不仅不会救你,只怕杀你之心比我还急。这一节你不会想不到”,沉吟片刻之后,唐离的目光复又转向鲜于仲通,语带探问道:“既如如此大仇,又明知必死,还如此维护杨相,那你图的到底是什么?”。
见唐离如此。鲜于仲通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天来地第一丝笑意。
“你想保住杨国忠来与我斗,无论我俩谁斗败了,对你来说都是报仇?”,这揣测刚一出口,唐离随即做了自我否定,“不对,你死也死了,我与杨国忠怎么斗法你也看不到。对于鲜于大人这样爱算计的人来说,当然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也不指望鲜于仲通会回答,唐离自在轩车上自问自答,试图找出其中原因所在。
感觉到自己思路出了错,唐离沉思片刻后又开始看着鲜于仲通喃喃自语地从头梳理,“你已是必死。鲜于麟又是个废人……”,刚从剑南道出来,加之思虑过于专注,唐离口误之下,竟将鲜于琪的名字错念成鲜于麟,但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口误,却让一直是满脸讥诮笑意的鲜于仲通眼角处猛的一抽。
紧盯着他的唐离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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