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名之下必无虚士,搁在镇南军中最为合适不过,这巨汉在镇南军中一向颇有威名,靠得可并非是在军中拉拢党羽培植亲信,即便将帅心思不纯,在白负己携领的军部之中,欲图行那等蝇营狗苟之事,也得有那泼天的胆魄才行。
这巨汉在军中的威名,当真是靠自己天生膂力,一分分挣来的,光在斗山王这一门练兵法中,此人就仅曾凭借一对肉掌,同笼中一头千斤虎打得难解难分。常人入笼,大都是靠铁衣与身法闪跳腾挪,竭力避开猛虎掌击与虎尾甩剪,才能避免重创,而这位爷入笼时,却是嫌铁甲裹身过紧,勒住周身虬结肉棱不便运力,所幸扒了衣甲,赤膊上阵。
近乎两个时辰的光景,这位身长过九尺的巨汉,竟是硬生生将那头重逾千斤的斑斓虎,砸在地上数回,甚至以强悍膂力将虎掌掰折一只,跳到猛虎背上,单臂摁住虎头,举拳便砸。
从那回过后,虽说白负己还算义气,将那头被巨汉好顿揍的巨虎放归山中,还指使军卒给那头虎喂了些草药,可往后近乎半载,山中虎豹就跟销声匿迹似的,即便白负己带人搜寻数回,也再没找着一头猛虎。
军中传言,是巨汉将山中虎王揍得服了软,回窝过后传出信去,叫周遭一众同族赶紧下山,莫要再同这帮强悍军卒碰面,这才使得山中冷清大半载光景,往后一年虽说仍能逮住野虎,可那头千斤重的大虎,却再也没见过一回。
为此,白负己没少骂那巨汉,一旦碰面,便要拿此事说事,说后者耽搁了练兵大计,下手忒重作甚?若是有余力没使完,倒不如跑去山下平坦地界犁个百亩良田,也好改善改善军中伙食。
可巨汉对白负己的谩骂怒火,一向是置若罔闻,最多在挨了两脚过后,搓搓那颗毛发稀疏的脑壳,嘿嘿一笑。
镇南军中有一位算一位,皆是被那白负己镇得老老实实,言听计从。
将者生当如负己。
这是当初齐陵天子驾临南疆时挥笔写就,一直流传到百姓家中。
就连章维鹿久居仙府之中修行,也是对这句当今圣上的褒扬之语颇为熟悉。能够立压群臣坐到满朝武官头上的,手腕城府,武艺心性,又怎能会是凡俗之辈。
那巨汉见章维鹿悬停半空,面露几分思索之意,还当是后者刻意拿自个寻消遣,当即暴怒,抓过身侧一杆碗口粗细的信旗,朝准后者眉心便掷。
信旗碗口粗细丈二高矮,乃是战时临崖调度下方军时所用,通常五六人倾力抱住才可立得稳当,如今却叫汉子随手掷出,如同掷出一柄木令牌,轻松得很。
而停足半空的章维鹿面色依旧如常。
梧溪谷练拳掌有独门讲究,由掌意凛冽以力破局的硬手入门,再经磨砺过后,从硬转柔,绵绵内劲透入石壁过后,只看表象似乎毫无变化,可石壁内里早已遍布裂纹。
大概是多日以来忙于俗务,未曾练掌,亦或是瞧见巨汉来势汹汹,有心震慑此处镇南军一番,所以章维鹿震掌过三之后,又抚掌一手。
这一抚掌虽是看似劲力极柔,但仍旧将信旗一掌砸入山岩之中,嵌入两寸余似的脉络。
针尖对麦芒,巨汉率先发难,章维鹿后手接招,且出手之间的力道技法,也跟着往上抬了又抬,场中人看在眼里,却一时分不清二人究竟谁立威更甚,只是觉得这俩人的能耐,似乎都足矣信手间开碑裂石,实在难以分出伯仲。
巨汉神色欢悦,像是棋逢对手,有些兴趣盎然;章维鹿面色平静,如一块青石悬在营盘上空,任凭秋山风起自四面八方,屹然不动。
镇南军十斗川帅营中少有军士更替,如今大都是处于壮年,不少军卒在此驻扎多年,早就对军中种种烂熟于心:以巨汉暴烈好斗的秉性,此时已然兴起,若是出面拦阻,指定是出力不讨好的举动。那巨汉除却白将军外,从不服他人管教,此时开口,铁定是难以撼动巨汉的心意。
至于那十几位随从,其中数人的身手武艺也只是勉强不属稀松之流,更没见识过镇南军之中浩大的军势。费好大力气将马缰绳勒住,瞧见眼前铺满川岳的刀枪铁衣,再附以军阵杀气这么一激,只竭力稳住马上身形就已经费去大半力气,那还有心思顾暇其他。
场中一时间清冷下来,直到不远处走出位面容俊朗的中年男子。
“北堂奉,你倒是好胆。”
巨汉原本一身乍起的浑厚气势,顷刻之间往回一敛,尽数收归体魄之内。
“来者是客,更何况这位乃是齐相之子,如今御空而来,踏入我镇南军营盘,怎可对人家无礼。”男子虽是笑语,可字字句句之中的隐意,却是令随从之中的蒋润皱起眉头。
依当朝法度,镇南军营盘除却军中本部士卒出入,其余并无入营文牒,却强行闯营者,生杀大权皆由白负己一人定夺。如今这位男子出言坦荡,可话里话外的时隐时现的淡薄杀意,丝毫不亚于那巨汉掷旗。
蒋润与章维鹿从未见过传闻中那位镇南大将军,但章维鹿此刻的神色,依旧没有半分改换,赤足缓缓落地,朝来人略一拱手道,“久闻镇南大将军仪表堂堂,今日一见,果真是令晚辈折服;踏入营盘一事,并无窥伺军要的意思,而是瞧见十斗川上镇南军雄姿,不禁为之。眼下通关文牒齐备,还望白将军宽恕则个。”
随后汉子朝营门之外走去,待退到营门处时,转身行礼稳声道,“齐相府中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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