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箬进了皇宫,回到拂晓台,先与柳如絮见了面。那柳秀女便对孟青箬,夸了许多李锦衣的好话。
“奴家已听李公公说了,若不是锦衣还有众位蜀州姐妹们,在太皇太后面前陈情担保,奴家含冤莫白,枉来一趟京城。”
“依妹妹看,姐姐应该亲自去给她们道谢,不然真真对不住她们的一番恩情。”柳如絮且劝着,扶着她的胳膊说。
“奴家也是这样想,只不好空着手吧?总要带一点心意。”孟青箬的披风也未曾解下,便轻手提了,拉开了柜门,取出一个小宝盒,然后将盒子打开,拿出一串明亮亮的大珍珠项链来。
“这项链是沈娘一定要我带着,奴家还以为用不上,没想到这时候最恰当了!”她笑着手中持了项链,复来到桌前,从桌上绣花筐里拿起一把银剪刀,下手就剪开了项链。
“哎……多可惜!”柳如絮忙着阻止不住,看着青箬取出一个大拇指头一样大小的珍珠放在掌心,忍不住叹息道,“真漂亮呀!”
“听沈娘说,是爪洼国特产的,这种珍珠磨碎了放在香粉里,美白效果是最好的!”
一听到“香粉”两个字,柳如絮的脸色猛然一僵。
“你……怎么了?”孟青箬察觉她神色有异,马上问道。
柳如絮立刻支支吾吾说:“哦……我是看这个,很稀奇嘛!”
“喏,先送你两个!”青箬笑着就把珍珠塞到她的手里。
“这……算了,我又没有功劳,不要啦!”
“哎,你不收下我生气了,见者有份嘛!”孟青箬从桌子上收拾出一个空首饰盒,把珍珠一颗颗放进去,问道,“明君还好吗?按宫里规矩,今天你们都参加花宴了吧?这明君怎么不来看我?我得先给她留几颗珍珠!”
“她……她今天跳舞,特别出彩呢……听说太皇太后和向太后已经内定她做皇后了……”柳如絮望着手里的珍珠说。
“这都是谣传,皇宫就是这样,”孟青箬不以为意地关上首饰盒的盖子,对她笑着说,“不过就算她明天要当皇后,我这大难不死重回皇宫,她也该来看看我。莫不是,她出了什么事?”
青箬说着拧起眉头,有意望着窗外,心里想去找明君,岂料被柳如絮一语震住。
“她不愿意来找你吧。”
“为什么?”
其实孟青箬话刚出口,就后悔了,自己讪讪笑着说,“是啊,我这样的倒霉蛋,谁愿意来找我谁就是个傻瓜。”
“说什么呢?”柳如絮上前拥抱了她,劝道,“先去见见李锦衣,还有众位蜀州姐妹吧。否则这宫里该有人,说你薄情了。”
“奴家倒不怕人说,只是受恩于人,理应拜谢。”孟青箬说着,便抱住装着珍珠的首饰盒,挽了她的手,相携走出门依次往蜀州姐妹的房间告谢。
虽然大家住的并不在一处,但秀女们走访起来倒也容易,不一时就都簇拥着孟青箬往月华居,一起来找李锦衣。
可不巧李锦衣被朱太妃唤去圣瑞院,不在屋里。这时,已到了晚膳时候,大家各自归屋吃饭去。孟青箬称自己要去找向明君,而柳如絮执意要陪着她一起去。
两个人来到芷兰院的夏棠,却看到屋里黑漆漆的,没有一点烛光。孟青箬心里纳闷,难道明君也不在房中么?
“别进去了,屋里那么黑,一定是没有人吧。”柳如絮在她身旁劝道。
“都到门口了,进去看看,许是这丫头贪睡呢!”
“这怎么可能?你想秀女若在屋里睡,难道丫头敢不在外间掌灯?这时候向明君,应该在向太后那里用膳吧。你看锦衣都被留在太妃娘娘那里吃饭了,真是羡慕她们呢!”柳如絮轻声漫语地说。
“是啊,向明君有大好前途,而我是有心要在皇宫复仇的人,恐怕少不了麻烦,何苦要牵连人家?”孟青箬心里想到此处,对如絮点了点头。两人便牵着手离开了小园,回去拂晓台了。
原来后宫中表面看一片清平,实际上整个下午,大家都在背后议论向明君与何婉柔落水的事。虽然猜测各不相同,但众位秀女们对向明君都是态度冷淡,退避三舍,敬而远之。
何婉柔已经被另行安排了房间居住。这偌大的东西两间只有向明君一个人,孤零零的住着。窗户仍旧紧紧关着。
她回到毓秀苑后,小宫女们都是尽可能躲得远远。向明君也无心计较,自己卸了妆,躺到床上。她睁大眼睛望着雪白床帐,心情低落到极点。
她感觉光线好像一下子暗了许多,难道皇宫里的天,就是这样阴晴反复?不知道宫里的消息,有没有传到家里?不知道家人有没有担心自己?
明君的眼泪再次涌出,婆娑的眼睛看不清眼前。她的眼睛那么明亮,为什么进了皇宫就看不懂人心,看不清了人的模样?
也许从来不曾这样费过心神,她不一会儿又合上眼睛睡去了。晚膳传到的时候,小宫女们给放在外间桌子上,就寻往别处躲懒去了。因此,孟青箬进来的时候,也就看到屋里黑暗,四顾无人。
宫里的漫漫长夜呵,会是怎样的蚀心呢?“泪湿罗巾梦不成,夜深前殿按歌声。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薰笼坐到明。”《后宫词》中写宫里女人们,在深宫长夜里孤独煎熬的实在太多。
皇宫的夜里,你哭也罢,恨也罢,怨也罢,悔也罢,终是一个人流泪,直到泪干了,心死了,白发生,美人暮。这样的命运,在宫里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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