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京一边说着,一边端着酒杯。
周围几十个桌子,每桌八人,坐满了仙门弟子,都在侧耳倾听着桓京的话语,如今听桓京有要和横江争锋的意思,便一个个溜须拍马,阿谀奉承。
鲁巧指听着听着,只觉众人吹嘘得十分肉麻,暗暗皱眉,心中想着:“我也是仙宫弟子,我师门广寒宫,和桓京师门稷下仙宫相比,分毫不差!为何桓京身边,簇拥着这么多仙门弟子,众星拱月一样环绕着他,而我身边,则空无一人,就连那初出茅庐,幼稚不堪的闵十九,如今也离我而去?”
如此一想,鲁巧指又将众人对桓京的吹嘘,想象成对自己的吹嘘,不免稍稍有些飘飘然,可当她片刻之后,从这种飘然状态中醒悟过来之时,鲁巧指暗自皱眉,抬头扫视四方,敏锐的发现了正坐在远处观望的赵四和火苗儿,鲁巧指不由得越发的恨横江了,想道:“若非当初在拓锦殿古树院落里,那横江将我吊在门框上,吊起来打,让我颜面尽失,诸如赵四与火苗儿这等货色,理当像周遭众人追随桓京一样,追随在我身边,替我鞍前马后,如今这二人见了我,只敷衍客套几句,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几分敬意!不过,横江虽然可恨,可他身边那独孤信,却真算是一个世间少有的人物,若这样的人,和我鲁巧指结为道侣,才算得上是郎才女貌。我一边要和横江争斗,一边又要和独孤信好好相处,这其中的条条道道,我还需好好掂量掂量。”
众人各有所言,各有所思。
阳秋子则一直在凝望着独孤信。
阳秋子原本以为,只要他一公布独孤信得了功勋第一,独孤信必定会第一时间致谢,再等上云台,前去和道君同坐一桌。
对于后辈弟子而言,能与道君同桌共饮,在酒宴之间,得到道君高手的几句点拨与教诲,那是何等的缘法!
可独孤信坐在桌边,低眉不语,久久不见动作。
直到周围喧闹嘈杂的声音,渐渐变得低沉了,独孤信才站起身来,朝阳秋子一拱手,道:“我来到深渊地狱,时间尚短,除了诛杀几个深渊魔物之外,对于仙道世间,并无其他功勋,前辈莫不是计算功勋的时候,弄错了名字?”
阳秋子稍稍皱眉,语气有些不悦,道:“我乃纯阳仙人,怎会连区区功勋,都算不清楚?”
独孤信傲然以对。
阳秋子先是朝坐在八仙桌上的玄应真人施了一礼,再回头看向独孤信,抖了抖手中榜文,道:“我手中榜文,是我师叔玄应真人亲自授予!即便我这个纯阳仙人会算错,玄应师叔乃堂堂道君,怎会算错?”
独孤信远远朝王玄应拱手施礼,问道:“还请道君解惑。”
王玄应点点头,道:“你修持春秋剑印,乃九崇山一脉道统。我师尊与法臣天尊,在此布阵,阵名九岳大阵,实则此阵玄奥之精华,源自于九崇山那位不世天才徐无忌。此阵替我仙道世间,在深渊地狱里,开疆拓土千万里,功德无量!九崇山乃你师门,而这次庆功宴里,你这个九崇山一脉最杰出的弟子来了,这功德若不算在你头上,难道要算到其他与九崇山无关之人身上?”
独孤信淡然摇头,道:“我师门乃宣明道场,不是九崇山。”
“宣明?”
王玄应略作沉吟,暂未搭话。
可宣明二字一出,则让坐在远处的赵四火苗儿夫妇,以及那鲁巧指,神色勃然一变。
赵四火苗儿倒还好些,毕竟与横江算是有几分善缘,毫无半分仇怨。
鲁巧指则心神大变,暗想道:“这独孤信,竟然和横江同出一门!以这二人相处的态度而言,二人多半是同门师兄弟!如此一来,我若想和独孤信结成道侣,岂不是还要讨好横江?我若不讨好横江,只要横江暗地里使坏,向独孤信说我坏话,我即便有再多谋算,岂不是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云台之上。
王玄应沉默片刻,又看了看横江,继而掐指一算,脸上徐徐浮现出一缕笑容,问道:“不算九崇山的功德,你也是功勋第一!”
独孤信满心疑惑,饶是她冰雪聪明,这一时半会间,也想不出王玄应为何掐指一算之后,又说她功勋第一,于是独孤信又道:“还请道君明示!”
王玄应的目光从横江身上,一扫而过,道:“不论如何,你都是功勋第一。至于理由……说不得!暂且说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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