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叶婉茹和段恒毅二人相认,亲亲密密地说了会话后,这才用起了迟来的晚膳,而此时被他二人惦记上的那位十一爷,却是有些怒气横生的模样。
那间暗室里似是常年都燃着成排明亮的烛火,照的这间暗室里始终如白昼一般,且在这些烛火的掩映下,龙首中含着的那颗夜明珠似是都失了不少光泽。
暗室中的物件摆放并没有发生变化,一如从前那般,只不过前几日方撤下去的消暑冰缸,如今又摆了回来。
闫卿之与这人对坐在方桌两侧,桌上散落着黑白棋子,已经彻底乱了的棋盘上并看不出先前是谁人更加技高一筹。
但却从他二人的神色上能看出几分端倪来。闫卿之少见的文弱中带了几分强势,梗着脖子坐在那里,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只看着对面带着面具的男子。
而这男子身上的气势却比闫卿之要足得多,颇有几分骇人之势。
他双手撑在方桌两侧,那双白皙且有些圆润的手上罕见地迸出了几根青筋,显见是已经发了怒的。
“卿之可知你方才之举,已经犯了忤逆之罪?”
这人扣在面罩下的声音有些沉闷,但却仍旧能够听出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来,更有那一双露出面具外的双眼中,也是能喷火一般。
面色有几分苍白透着病态,但却在这苍白的面色中又带着几分潮红,想来是本就病着的闫卿之也动了怒。
闫卿之口中苦笑一声,张口便讥讽起来,神情颇有些激动的他并没有了往日的那般隐忍不语。
“呵呵?忤逆?属下不过是不赞同您的这个计划,又何曾说过什么?就连这冰缸属下消受不得,您不还是依旧摆在了这处吗?属下又哪曾说过半个不字?”
“您如此布置,是要毁了这家国吗?又想要多少无辜之人奉上鲜血和性命,来为您登上那个位置作为基石?”
闫卿之的话落尚来不及反应,便只觉一个巴掌狠狠地打在了脸上,耳中嗡鸣一片,甚至眼前都有些模糊不清,然而他却不知那人何时起身动的手。
“你放肆!”
听得这一声爆喝,脑子尚有些不清明的闫卿之抬头怔愣地看着身前居高临下地睨着自己的人,心下便一阵阵骇然。
“卿之在这里享福是嫌弃太过清闲了吗?可是想和那范智双做伴?”
听得这一声带着笑意的话语,闫卿之只觉心中突突直跳,猛然一股惊恐之意便袭上心头,且对于先前自己的所作所为更加后悔不已。
他不该劝阻,不该为了不相干的人惹怒他……明明在历经过家逢巨变后能苟延残喘至此,他便该是冷心冷情之人!
却不想,到头来,他到底是存了一份恻隐之心。
只是他又该去恨谁?
范智双不过是个出身卑贱的市井无赖,又如何能与他相提并论?
想到范智双如今的模样,闫卿之心中便感到一阵阵作呕,原本就苍白的面上更是添了几分灰败。
“是,是属下逾越了。还请主子责罚。”
接连顿了几顿,闫卿之这才把这句话说完,且话音一落,他便从榻上起身,跪倒在地上。
弓起的脊背在薄薄的衣衫下能够看出有几分颤抖,且他的这般姿态却也能看出他的卑微来。
那人露在面具外面的一双眼意味不明地落在闫卿之的身上,就这样打量了良久,似是欣赏够了闫卿之屈膝求饶的卑贱模样时,才讥笑一声。
“责罚?眼下睨如今这个病篓子模样,怕是连那些婢子都不如,那一条条的责罚你又能受得住哪一条哪一款?”
听这人的口气似是没有先前那般暴怒,然而闫卿之却不敢有半分的掉以轻心,反而更加紧张起来,就连呼吸都不由地放轻。
他在等着最后的裁决,他深知这位喜怒无常的主子也是一个容不得任何人忤逆的人,像他今日这般言行的下属……若非他还有点用处,只怕也会像那些办事不力的人一样死的不能再死了。
“卿之体弱,想来这金陵并非是一处养人之地,三日后便启程前往孤墨吧!那里气候更宜人些,想来对卿之养身大有脾益。”
“呵呵,更何况那处本就是卿之的家乡,你这般缠绵病榻,许是思乡之情在作祟。回去好好看看的家乡,可还是你记忆中的模样。”
“吾便在此,静候佳音了!”
明明这人是笑着说的这些话,但闫卿之却感觉似是有利刃在他身上刮骨剔肉一般,像是受了凌迟酷刑,他那颗已死的心竟也仿佛开始滴血。
闫卿之的脸上彻底失了血色,仿佛如案头那上好的宣纸一般……双唇颤抖着嗫喏了半晌儿,他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
那人似是十分满意闫卿之的这般模样,且闫卿之的这个反应更像是取悦了他一般。在他那双清亮的眼眸中再也见不到一丝怒气和讥讽,倒满是和煦的笑。
“你好好养着吧!这几日吾就不来此处了。”
交代了这一句后,这人便昂首阔步地越过屏障,朝着那巨幅山水画前走了过去。
“属……属下,遵命。”
在那副山水画即将闭合时,闫卿之才缓缓附身叩首,口中低沉地应了一声。
“咔嚓”一声轻响,紧随闫卿之的话语声落下,偌大的暗室中再次只有他一人,然而这一刻闫卿之却觉得他的周身漂浮着许多的鬼魂。
“吾儿生来聪慧,日后必成大器!”
“卿儿,快到为娘这来,让为娘好好看看……夫子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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