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扔掉手中的扫把,一手抓住顾从云的衣领,仿佛能喷出火似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顾从云,口中一声声厉问着。
“名声……,尔还知道名声二字怎样书写吗?若是当真在意顾家的名声,尔又岂敢在为父面前口出妄言?你到底居心何在!”
“你口口声声说清临四处招摇败坏顾家的名声,如今看来为父心中倒是有些疑惑,究竟那些话中有几分是真,又有几分是假!”
被顾言的这样一双眼凝视着,顾从云心虚不已,似是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都被抖落到父亲面前一样。
让他恐慌的同时又忍不住心中滋生出一些恨意,男儿膝下有黄金,他都已经如此的苦苦哀求,为何父亲还是揪住不放?
难道已经隐瞒多年的事情不该就此揭穿吗?难道阖府上下团圆美满的名声对父亲就当真那般的重要吗?
重要到父亲不惜舍下身为男人的尊严?
“父亲,孩儿从来没有做过污蔑二弟的事情,这件事也是孩儿再三思量才宣之于口的,孩儿今日说出的确有些鲁莽,但孩儿都是为了咱们顾家好,为了二弟好啊!”
“父亲,孩儿一颗真心可鉴日月,还望父亲您明察!”
涕泪横流的顾从云不顾狼狈地向前跪行了两步,匍匐在顾言的脚下后,深深长身揖首行了大礼。
梳好的发髻已经有些散乱,头顶的玉冠更是有些歪斜,身上上好的锦袍蹭了不少的泥土,他的手掌下更是按在了一片碎瓦片上。
看着被自己放在手心上疼爱了多年的长子如此狼狈,顾言眼中有些许的疼痛和惋惜升起,但更多的却是失望。
实在是失望之极!到了如今这般田地,从云竟然仍旧毫不知悔改,还口口声声的说是为了顾家好。
若当真是为了顾家好、为了他这个父亲着想半分,他就不该在自己面前提起这所谓的“流言蜚语”。
顾清临瞥了一眼匍匐在地的顾从云,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忍,随后轻言道:“父亲,大哥他……”
“顾清临!你给我闭嘴,就算我落魄了轮不到你来指谪我!”
趴在地上的顾从云气的浑身发抖,严厉非常的语气中带着一些悲伤不已的沙哑,听上去相当的悲恸。
顾清临听见顾从云这句指责,面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随后故作悲伤的轻轻叹息一声。
被喝骂的顾清临对此无感,反倒是站在顾从云面前的顾言气的不轻。
方才已经缓和些许的顾言眼前又是一阵发黑,他紧紧的闭上眼不想去看眼前的忤逆子,甚至在他心里他都已经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亲眼看着长大,一手教导出来的孩子。
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让他在短期内发生了如此之大的转变?
还是自己一直以来从未真正的了解过从云?
种种疑惑在顾言的心头闪现,头脑中更是有一阵天旋地转升起,他稳稳地扎在地上的双脚忍不住有些微的颤抖。
突然间,顾言察觉到手肘处被一只微微带着凉意的手稳稳托住,同时有一股清冽的香味窜入鼻息。
这香气中似是带着薄荷与冰片的清凉之感,闻上去颇有些沁人心脾的感觉,正是满心怒火的顾言闻到这香气后胸口腾升的怒火似是熄灭的些许。
顾言从鼻腔中轻哼一声,他知道身边所站是何人。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这个曾不被自己所喜的逆子竟然也有这么贴心的一面。
从前他最是厌恶男人的衣服上熏香料佩戴香囊等物,他总觉得顶天立地的男子就该又男子的气概,香料之物都是后宅那些个女人们才喜欢的玩意儿。
但想不到今日猛地一闻到这股清冽的香气,他竟然感觉到方才泛疼的心口似是减缓了许多。
顾言有些僵硬地缓缓抬手,随后轻轻拍了拍扶在自己手肘上的那只手。
那只手的温度有些微凉,似是与他身上的气息极为相符一般,但这有些微凉的温度却让顾言心头一惊。
如今已是盛夏之时,缘何清临的手掌这般带着凉意?可是远途奔袭身子不大爽利?
而更让顾言惊讶的是托在他手肘处的那只手似是极为不适应他的这般亲近一样,极快的抽回不说,他更是敏锐的察觉到身旁二子清临的手足无措在和那一瞬间的僵硬。
顾言心中苦叹一声,都怪自己多年以来太过漠视清临。如今这般,别说是清临手足无措,就是他这个做父亲的都颇感不自在。
他们父子二人多年来似是从不曾这般的亲近过,见面的时候大多是呵斥,像这般平和的时候真是少之又少,大约也只有在清临幼时曾有过。
只是,那早已经是多年之前的事情,他早就已经记不清了。
而抽回手步子向后微微退开一步的顾清临则是把双手背在了身后,他在心中轻嗤一声,现如今顾从云眼看着就变成扶不上墙的烂泥,老狐狸顾言便又来与他上演一场父慈子孝。
只是,可惜了啊!
一个从来都只会惹是生非的顽劣子猛然转变并为家中做了一件大事,另一个向来都是按部就班听命行事的孝子突然口出妄言。
两厢对比下,顾言心中的那杆秤便开始忍不住倾斜。然,这次却不像以往那般偏心于长子顾从云。
“古语有云,‘资父事君,曰严与敬。孝当竭力,忠则尽命。’另有‘兄道友,弟道恭。兄弟睦,孝在中。’尔今之言行,可谓是不忠不孝。”
说到这里顾言极为沉痛地长长叹息一声,似是要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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