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是除夕,这一年来对于叶婉茹来说,可谓是大起大落,至喜至悲,本以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感情终究要长相厮守,去不想如今早已是天人永隔。
城西郊外穹顶山上,苍翠挺拔的楠竹枝头上仍旧绿意盎然,偌大的竹林里只有一片飒飒的风吹落叶声和不远处飞瀑的流水声。
叶婉茹神色悲伤的坐在一处无碑的坟茔前,清晨天还未大明时,她便乘车出了城,她想来看看他。
今日便是除夕,这一处安静又孤独的矗立在竹林里的坟茔却一直牵动着她的心,像一根拉紧的弦,不拉便不会痛,但仅仅是一拉一拽间便又会让她痛彻心扉。
已经在这里坐了快两个时辰,叶婉茹以为她不会哭,她以为早在那悲伤绝望的半年里早已将眼泪流干,可当她再一次看到自己亲手立下的坟茔时,还是会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的年华依旧会继续成长,她在将来可能会变得白发苍苍、满脸皱纹,而她心中挚爱的少年却只能永远的停留在了那个飞扬肆意的舞象之年。
音容笑貌也只能停留在她的记忆里,被时间无情的冲刷,每每念及于此,她便会忍不住悲从心来。
泪纵能干终有迹,语多难寄反无词。
她心里有很多话想要对恒毅哥哥说,可当她坐在这里时,满腔的话语只化成丝丝缕缕缠绕心头的凄凉,无从诉说。
叶婉茹轻轻摇晃手中的酒壶,哗啦啦的酒浆撞击在酒壶的薄壁上,发出一阵脆响,她将酒洒在坟茔前已经浸湿的那块土地上,又喝下壶中仅剩的一口,最后拭了拭脸上已经冰凉干涸的泪痕。
“恒毅哥哥,婉儿很好,只是想来看看你。”
两个时辰她一句话都没说,现在乍一开口,平日里清丽的嗓音有些喑哑无力。
她站起身来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被薄雪浅盖着的坟茔便向来路返回,在她身后四名身穿铠甲的侍卫无声跟上,山边岔路口怀瑾、怀瑜二人警醒的侍立在马车旁。
此时的顾府中主人们虽已用过早饭,但府里往来匆忙的小厮和侍女们看上去去异常忙碌。
顾言的书房里,他脸上略有不悦的神情沉了沉,到底没开口说什么重话,只是似有无奈的叮嘱道:“清临,今日不同以往,进外谨慎,千万不要出了差池,收起你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别给你爹丢人。”
“孩儿晓得了。”顾清临半睁着眼,打了个哈欠,站在那里直晃悠,好似没睡醒一样。
顾从云笑眯眯的看了看顾清临,随后对着顾言道:“爹,大年下的您就别说二弟了,他昨儿在瑞王爷府上喝酒快入夜了才回来,想必这会儿还没醒酒呢,让他再回去睡一会儿吧。”
顾清临半抬着眼皮睨了一眼顾从云,撇了撇嘴角,这还真是好大哥啊,看似维护他,实是向顾言揭露他不务正业整日里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他闭了闭眼,不予理会,好似没听见一样,近几日顾言这个老狐狸对他越发的和颜悦色起来,顾从云大约是察觉到危机了,时时不忘打击他。
听完这话顾言果然变了脸色,眼神也有些冷了下来,沉了又沉还是没压住火气,怒喝道:“睡睡睡,扶不上墙的玩意儿,瑞王爷赏识你,你便去喝的烂醉如泥,本还想带你进宫见见世面,结交些官员大臣,也方便你商路往来。”
暴喝完顾言长出了一口气,眼神却仍旧不善的看着顾清临。
站在顾言不远处的顾清临往一边挪动了一下脚步,老狐狸这么多天可能一直在压抑火气,现在控制不住了,万一喷出火来,他正对着岂不是要惹火烧身了。
即便现在火已经被顾从云引到他这了。
“昨日下午王爷派人请孩儿去王府上习读太公六韬,现在正不耐的紧,只要爹您一句话,孩儿不去就是了。”顾清临挠了挠头、又抓了抓耳朵,一副满不在乎的样,语气却有些委屈。
顾清临的话成功的让顾言和顾从云变了脸色。
顾言眼角的肌肉抖动了几下,沉声叮嘱道:“既如此你便好好跟着学,别整日里只知道风花雪月。”
而一旁的顾从云听到这话刚刚还带笑的面上有些僵硬,脸色也青一阵红一阵,好似打翻了染缸,却还是扯着有些发僵的笑脸称赞了一声顾清临。
“二弟现在越发的炙手可热,难怪人人称赞你为京中新贵公子。”
“大哥,您快打住,什么新贵,还不就是奔着咱爹的威望来的,咱们兄弟里还是你行。”最后一句话让顾清临说的这叫一个阴阳怪调。
顾从云本要张口却看到他爹不悦的眼神,随后他脸上讪讪,只是强扯着嘴角笑了笑,便不再说话。
“行了,你们二人回去准备准备,再过一时半刻的就该进宫了。”顾言挥挥手将两位拌嘴的儿子赶了出去。
顾清临微微欠了欠身就算是行了礼,转身跟在有些气恼的顾从云身后离开。
走到淮清院顾清临边走边踢踢踏踏的踩着路上铺着的鹅卵石,今晨他们用早饭时,宫中来人传达,陛下今日要在皇宫中大摆筵席、宴饮群臣,正夫人及嫡子女皆可前往参加。
轩帝称病久不上朝,如今却一反常态反而要宴饮群臣,来人只称是轩帝最近身体调养得当,已无大碍,可他怎么总觉得这里有一丝阴谋的味道。
怕是瑞王与二殿下拉拢朝臣,轩帝自觉龙椅不稳,内心急迫了吧,要是再不露面,只怕是这些个狼子野心的臣子都不记得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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