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皇城最近的石溪寺乃是百年古刹,寺中的无尘法师更是德高望重,对佛法的研究和参悟已经是整个大耀国内无人能及,京中内外常有多人去石溪寺听法。
无尘法师的声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初就连太后娘娘乐意走动时都时常去石溪寺听法,石溪寺说是皇家寺院也不为过。
任梦瑶连忙对着众人告罪一声,和叶婉茹、佟安卉两人去迎接无尘法师,而另一边听到消息的叶洵也迎了出去,无尘法师与他父亲从前是好友,这种关系是以相当亲厚。
无尘法师穿着一身赤色的袈裟,手持着禅杖,在他身后还有两位小沙弥,见到一行人过来时,无尘单手施佛礼,口中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众人双手合什,口中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
无尘法师的视线扫过众人落在叶婉茹身上,慈眉善目的笑了一下,便随着叶洵等人的引路步入内院。
叶婉茹等人又回到花厅中稍坐了一会儿,待隅中时分,任梦瑶便拉着叶婉茹的手走到了花厅中间的位置,那里有一座临时搭建起的一尺高台,无尘法师和两位小沙弥正坐着在蒲团上闭目诵经。
听见脚步声,无尘法师三人的诵经声停下,花厅里的低语交谈声也静默下来。
高台搭建在正对着竖立在花厅中间的屏风前,无论哪侧的宾客都能清楚的看见高台前的场景。
无尘法师睁开眼看了一眼二人,口中又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叶婉茹和任梦瑶站在高台下双手合什还了一礼,两侧的宾客都静静地看着高台前。
“老衲虽为出家人不问红尘事,但此等善事老衲还是十分愿意主持这一场认亲仪式,渡人亦渡己,你们二人虽不是亲生骨血,但母女缘分已到,老衲不过是做个顺水推舟的摆渡人。”无尘面目端庄肃穆,宝相庄严,洪亮的声音如洪钟般在寂静的花厅内响起。
“今叶氏之女婉茹奉段任氏梦瑶为义母,日后当尽心竭力侍奉膝下,方为人女应尽的孝道,长存仁孝之心,则天下凡不可为者,皆不忍为。”
站在无尘法师面前的任梦瑶听到这里握着叶婉茹的手不由地紧了一下,眼角有些泛起泪花。
“佛语有云:假使有人,左肩担父,右肩担母,研皮至骨,穿骨至髓,绕须弥山,经百千劫,血流没踝,犹不能报父母深恩。”
“从此以后叶氏婉茹便多了一位至亲之人,但请不要忽略亲之生子,怀之十月的父母双亲,唯当尽礼慈心供养,以赛亲恩。”
叶婉茹轻轻拭去任梦瑶眼角的泪痕,心中动容,不由地回头看了一眼双亲,正在对视的佟安卉和叶洵像是感受到她的目光一样,不约而同将慈爱的目光看向她,都欣慰的点点头。
这一段佛法不只当事的几人听后有些动容,在座的男客女眷们有些容易感伤的,也暗自拭去了泪痕,生子若从鬼门关里走一遭,一些男客们听后不约想到日后一定要加倍对娘亲和妻子加倍的好。
“阿弥陀佛。”无尘法师又宣了一声佛号,侍立在侧的管家关伯连忙端上来一个托盘,托盘中放着一盏茶。
关伯将茶递给叶婉茹,她接过茶盏后轻声对关伯说了一句什么,关伯脸上眼中丝毫没有诧异的神情,连忙快步走了。
叶婉茹端着茶盏,站在任梦瑶对面,宾客们却有些诧异她为何还不躬身敬茶,这敬过茶后礼就算全了。
任梦瑶似是懂了叶婉茹的举动,手臂揽住叶婉茹略有些单薄的肩膀,鼻尖一酸,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滑落。
这时,离去的关伯小跑着回来了,衣衫有些翻飞,丝毫没有往日里将军府大管家该有的风度和从容,他双手中抱着一个莹白的蒲团走了过来。
“谢谢关伯。”叶婉茹上前一步接过蒲团。
将蒲团摆在任梦瑶身前后,叶婉茹毫不犹豫的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的三叩首,双手高举手中的茶盏过头顶,口中哽咽道:“娘,女儿请您喝茶。”
“嗳!好女儿!”已经泣不成声的任梦瑶高应了一声,声音有些破碎凌乱,却不难听出语气中的高兴和感动。
任梦瑶一手接过茶盏递到有些颤抖的唇边喝下,一手拉起叶婉茹将她拥在怀里。
“礼成,阿弥陀佛。”高台上的无尘法师眼含欣慰的点点头,看着她二人的目光有些幽深空远,不知想起了什么。
一众男宾女眷们同时站起身双手合什还了一礼,“阿弥陀佛。”
无尘法师领着两为小沙弥布下高台,叶婉茹和任梦瑶收拾好情绪,要送法师出府。
“老衲有几句话想对婉丫头说。”无尘法师这个时候像一个慈爱的祖父一般,敛去了一身的宝相庄严。
任梦瑶止住要迈出的脚步,福了福礼,“多谢法师今日愿意前来。”
叶婉茹和无尘法师步出花厅,两为小沙弥不远不近的跟在身后,一路上沉默着,叶婉茹和无尘法师都没有开口说话,快到大门时,无尘才停下脚步。
“道阻且长,行则将至,还望你如磐石蒲苇般坚韧,方能守住本心,最终得获心中所想所愿。”无尘看着叶婉茹的眼中有赞赏又有担忧还有些骄傲。
“是,婉儿谨记法师教诲。”叶婉茹福了福礼,脸上未干的泪痕被风一吹有些刺痛,她忍不住抬手擦了擦。
无尘法师见状难得的露出笑意,“行了,送到这可以了,看你们一家安好,我也算对得起我的兄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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