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中刚看过一遍的诊断报告丢给身旁站着的主治医生,楚钰涵凝重的脸似乎染上一层散发着寒气的冰霜,紧紧盯着床上紧闭双眼的韶宁,向医生摆摆手。
待医生很识趣的退出病房,他才满面关切的走到病床前,心疼地握住韶宁露在被子外的手,带着一点点庆幸和满满的愧疚,低头道,“还好你在最后关头改变了主意,否则我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他察觉到了……其实早已清醒的韶宁在心底默默轻叹口气,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当时真的任事态继续发展下去,孩子一定会保不住的,而在那种情况下毁掉自己孩子的楚钰涵,肯定会受到极大的打击,为了报复对方,他确实考虑过牺牲自己,可不知为何,在最后关头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我只是不想为了报复你而做贱自己,那太不值了。”
楚钰涵急忙抬头看向突然开口的韶宁,略显讶异地睁圆眼,关切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韶宁强势地抽回被男人握住的右手,将头转到另一侧,在没有理清自己的心绪之前,他不想见到楚钰涵。
满不在意地抿抿唇角,楚钰涵颇有几分无奈地看着无视自己的韶宁,低声道,“还在生气?我记得你以前脾气可没这么大。”
“是啊,所以才又天真又好骗,总是重复这段对话有意义吗?”韶宁充满讽刺地开口,缓缓转过头,用那双澄明的漂亮眼瞳紧紧注视着面露尴尬的楚钰涵,冰冷道,“可惜那个单纯的韶宁已经不在了,韩玉先生。”
楚钰涵闻言眉头紧锁,脸色迅速恢复成往日的冷峻,用一贯霸道的口吻强调道,“你不要这样固执,总是去计较那些微不足道的事。”
“呵,微不足道?”清冷地低沉一笑,感到腹部有些不适的韶宁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肚子,声线微颤道,“楚钰涵,你老实说,当初的我,是不是只是你的一个消遣?”
冷厉的目光飘过一抹黯然,楚钰涵盯着直视自己的韶宁,犹豫片刻,低沉道,“我最初确实抱着那样的想法……”
“够了!”韶宁捂住小腹的手急速用力,斩钉截铁般地打断了楚钰涵的话,汗珠从他额头滑落,整张脸灰白得宛如一张素纸,“出……出去!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楚钰涵看出韶宁情况不对,急忙伸手去扶人,反倒更想留下,完全没有走的意思,“韶宁!你不舒服吗?”
“如果我是你,现在绝对会听他的话马上离开。”推门而入的韶哲急得满头大汗,一眼就看到自家弟弟的痛苦模样,不顾一切的冲过去厉声警告。
紧跟在他身后的医生们动作更加迅速,几步冲到韶宁身旁,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
静静地站在一旁,楚钰涵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被众人围在中间的人,默默地轻叹口气,缓缓转身,步履沉重地走出病房。
人总是在失去之后,才知道当初所拥有的有多珍贵。这几年,每当他忙里偷闲时,总会回忆起那段最甜美的时光,那时他带着韶宁住在乡间的洋房,两个人无论做什么都会黏腻在一起。
早上狡猾的他只需要付出一个吻来作为交换,便可以边晒着温暖的阳光,在落地窗前享用恋人端来的早餐;在忙完一个上午的工作之后,他便可以凑到韶宁身边,去偷袭专心设计样图的恋人,他们经常在铺满一地的设计稿上互相追逐、拥抱,像两个孩子般躺在麦田中看星星,在果园里讨论今天的收获,整个庄园,到处都是金桂花甜腻的味道。
“这套衣服可真不错,要做出来吗?”
“当然,这是我最满意的毕业设计,做出来之后,让你做我的模特怎么样?”
“没问题,看样子很适合我。”
“那当然,我就是按照你的形象设计的,每一个细节都很用心哦。”
“这么上心,是因为爱么?”
“哈哈,你说呢?”
……
如今想来,他错过的不仅仅是初为人父的幸福,还有那份让人最贪恋的真情。
医院的白色走廊映衬着楚钰涵独自前行的身影,白色灯光下,他脚下的影子似乎也带着些许主人的落寞。
“哟,真没想到你还有如此诚实的一面,今天也算让我大开眼界了。”面容秀丽的青年踩着毫无声息的脚步,语气轻挑地站在楚钰涵面前,雌雄莫辩的脸蛋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浅笑,让那件穿在他身上的白色大褂似乎也生动了不少。
淡淡地瞥了来者一眼,楚钰涵冷峻的脸爬上几许惆怅,神色肃然道,“他离开之后我便下定决心,有生之年如果能够与他再次相逢,绝对不会再向他说任何谎言,哪怕只有一个字。”
“用这样的自我承诺来取代你的愧疚么?”秀丽青年玩味地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完全无视楚钰涵的存在,笑嘻嘻道,“你的诚实固然可贵,但却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损失,我以前只觉得你的情商不高,却没想到会低到让人捶胸顿足的地步
“关沐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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