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仙人提着林访旋离开了石室,走之前将石室的禁制关上了。
只剩下游过木浑身浴血地倒在地上,手指偶尔无意识地抽搐,身体里正天人之战,灵力打得不可开交。肆无忌惮的药力凭借着强大的能量硬是冲破经脉,像螃蟹一样横着走。经脉每被它击破一个口,游过木的身体就微不可见地痉挛一次。
她的痛觉几乎麻木了,已经丝毫感觉不到地面的冰冷。瞳孔扩散,身上的肌肤像第一次服用丹药一般渗出血来,只是速度是之前的好几倍。过度失血导致游过木头昏脑涨,脸色惨白,但经脉又时不时剧痛一次,让她不得不保持着该死的清醒。
她就这样在糖浆一般浓稠的绝望中沉沉浮浮。
能坚持住吗?坚持住了还能逃出去吗?逃出去之后还能找回母亲哥哥吗?
她……已经不能恢复以前的容貌了吧。母亲也不要她了啊。现在这个局面,估计是,逃不出去了吧。
那我,为什么要坚持呢?
为什么要像现在这样咬死牙关硬生生地挺住呢?
为什么不干脆放弃,脱离这痛苦呢?
就这样做又如何呢?
……真是,不甘心啊。
触感渐渐回到游过木的身体内。随之同时回归的,还有更加剧烈的撕裂感。
凭什么,我要,败倒在那种渣滓的脚下?凭什么,我要,因为被毁的容貌否定我自己的价值?又凭什么,我要这么在乎你,母亲。我在你心中,哪比得上哥哥的一分一毫?
你从来就,不爱我啊。母亲。
游过木内心不断琐碎念着这些话语。她缓缓蜷缩起来,像是一只受惊的刺猬一样抱紧膝盖。不断抽搐着不断重申着不断恶语着也不断哭泣着。
你为什么,就不爱我啊?
游过木张开嘴巴,想嘶哑着怒喊出来,但却只能做无声的控诉。悲伤绝望从心底尖叫着席卷上来,却被无力疲惫堵在了嗓子眼。她剧烈地咳嗽起来,本来淆乱的灵力像是突然被刺激了一样,在那么一瞬间全部静止了。随后,是游过木所经历感受过的最大的一次爆发。
“啊啊啊啊啊啊啊——!!!!!!”
刚刚才恢复的痛感此时终于发挥到了作用,尽心尽力地确认每个细胞都得到它们应有的反馈。游过木已经无法形容出此刻自己的感受了。
她正被碾压。痛心切骨,创钜痛深,痛不欲生。
抱紧自己的姿态已经换成了十指抠地,跪倒成弓形的样子。游过木披头散发,身体脆弱得仿佛摇摇欲坠。她将所有试图哭喊的力气全都灌注在手上,青葱玉指已经被粗糙的地面磨出血来,不过这么一点点血在此刻简直不值一提。
这样的举动似乎非常有效果。游过木的注意力被稍稍分散了。她愈加用力。敏感的指腹被碎石狠厉地划开数道小口,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灰沉的沙石。本来像是自残般的举动此时却令她有了一丝丝欣慰和喜悦。
原来,她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她还可以抵抗。
游过木开心地就像是快淹死的人终于找到了一根浮木,她还不是那么没用。至少,她还能再与这千刀剜心般的痛苦再僵持上一阵子。
她是有意义的!
游过木的眼中染上了些许的疯狂之色。她更加使劲地向坚实的沙土深处抓去,以使自己忘记体内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歇的钝痛。
这种用痛苦来换取痛苦的方式,她觉得很值得。
随着赤红色在游过木眼中蔓延得更厉害,她的手也就抓得越深越里。手指甲全部都被翻起来,继续抠地的效果增加了好几倍。她已经失去控制,失去理智,再过一会,她就会真的如孙仙人所愿失去神智意识了。
当情况发展到几乎可以把癫狂这个形容词安放在游过木身上时,蓦然间,她所有的动作都停滞了。
那,是什么?
手指上传来的剧痛一刹那几乎盖过了身体此刻正在经历的磨难。
那个东西,好像插进她此刻未有指甲保护的手指里去了。游过木愣愣地想。
冰凉的,坚硬的,锐利的。
一股寒意顺着游过木的手指盘旋而上,直接冲入她的身体内,将正在欢歌笑舞的灵力们猛地向体外一扯。灵气被这突生的变故吓了一跳,几乎瞬时被扯出去。迅速反应过来后,灵力开始暴虐地翻滚,准备自信地击退这个中途插进来的帮手。可没想到还没等它们发起第一波攻击,那股寒意又是猛力地一收,灵力连反抗都做不到,一时间统统被控制住了,聚集成一个巴掌大小的光莹莹的灵力团。
那股寒意带着一大团混杂的灵气,又像来时一般迅速地归去了。游过木清楚地感受到,直直插入自己右手食指之中的不明冰凉物体,突然炙热了那么一秒钟,与此同时那股寒意也消失不见。
随着灵气团的离身,在她身上肆虐的灵力陡然全部消失了,疼痛也一下削弱了好几个等级。世纪大战后身体的疲惫无力潮水般将她打垮,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缓缓闭合的眼皮。
意识慢慢模糊起来,游过木一咬舌尖,强行聚起了右手的一点力道,用力将手从沙石中抽出来。手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血液也优雅地飙出一道弧线。
黑暗开始侵蚀她的视线。来不及细看,游过木顾不上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指,将手凑到嘴边,牙一咬,头顺势一甩,那冰凉的东西就生生地从本应是指甲的地方被拔了出来。
“嘶——”借着这一阵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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