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也没更好的办法了。
陈正泰只好答道:“这样也好。”
武珝随即道:“还有一件事,我觉得蹊跷。”
“你说来看看。”
“近来有一个商贾,大量的收购农具。”
“收购农具有什么稀罕?”陈正泰道:“有的人庄园比较大,土地也多,大量收购,情有可原。”
“这是不一样的。”武珝道:“我察觉到了一些规律,买农具的人,可分为大户人家和小户人家。大户人家行事,往往未雨绸缪。而小户人家购买农具,则是手头的农具能用一日是一日,到了春耕的时候,这农具坏了,不得已之下,便只好采买。所以……农具的价格,往往会有波动,即一到了春耕秋收的时候,农具的价格会有一些涨幅,而到了入秋或者入夏时,价格则会下跌。因而大户人家便往往会在夏冬之际,采买一批农具,因为那个时候农具的价格会跌一些,他们的采买量大,自然可以保障自己的收益。”
陈正泰想不到这里头还有这么个名堂,这样一想,不禁苦笑,大户人家果然干啥都不会吃亏,因为他们有足够的余财,可以在价格低廉的时候囤货。而小户人家就不一样了,倒不是因为他们没有眼光,而是本来就没有多少余钱,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在春耕秋收时工具坏了,哪怕是价格上涨,也不得不乖乖的去购买。
武珝又道:“现在正是开春的时候,所以以往,是极少有人大量收购农具的,反而这个时节,零售的农具会多一些。只是这个商户,却是反其道而行,在这个时间大肆收购,令人觉得蹊跷。”
陈正泰颔首:“而后呢?”
“我查了一下,这个商户姓卢,是个不知名的商户,从前也没做过其他的买卖,更像是帮别人采买的。”
陈正泰道:“你一口气说完。”
“又如恩师所言,大户人家的庄园需要大量的农具,一定会有专门的管事来负责此事,所以那些大宗的买卖,钢铁作坊那里销售的人员,大多和他们相熟。可这个人,却没人晓得来历。只是听销售的人说,此人生的孔武有力,倒像个武人。”
陈正泰皱眉:“你这样说来,岂不是说,此人收购农具,是有其他的图谋。”
“有可能。”武珝道:“农具乃是钢铁所制,只要采买回去,重新回炉,便是一把把上好的刀剑。只是钢铁的买卖就是如此,要嘛不做这个买卖,若是要做,就不可能去彻查对方买农具的意图,如若不然,这买卖也就没法做了。销售人员估摸着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有在意,学生是查钢铁作坊的账目时,察觉到了端倪。”
陈正泰不禁欣赏地看了武珝一眼,武珝办事……真是太细心了:“你的意思,要查一查这个姓卢的商贾底细。”
武珝摇头:“不能查,若是查了,就打草惊蛇了。”
陈正泰失笑:“查又不能查,难道还不管不顾吗?”
“能一次性花费四千多贯,陆续采买大量农具的人家,一定非同小可,这长安,又有几人呢?其实不需去查,只要稍加分析,便可知道其中端倪。”
“意思是,你已心里有数了?”
武珝微笑:“倒也不是有数,只是……账本虽都是数字,可是其实凭借许多的数字,就可以寻出许多的蛛丝马迹。比如……我们可以通过长安这些大户人家主要的采买记录,就可大抵知道他们的收支情况。而后逐一排查,便可知道一些端倪。”
陈正泰倒是很有兴趣起来,数字……到了武珝手里,竟被玩的这么溜?
“那么,有什么端倪?”
武珝正色道:“不如,这么多的农具……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需要打制成铠甲或者武器。那么……可以供应一千人上下,这一千人……既然打制成武器和铠甲的话,就意味着有人蓄养了大量的私兵,虽然许多大户都有自己的部曲,可部曲往往是亦农亦兵的,不会舍得给他们穿戴这样的铠甲和武器。除非……这些人都脱离了生产,在暗中,只负责进行操练,其他的事一概不问。”
“那么……能供养一千人,完全脱离生产,需要多少人供养他们呢?我看……这样的人家,至少需要有数十万亩土地……如此,便可排除掉这长安九成九的人家了。若是继续查下去,看看其他的一些采买记录,比如……这样的人家,既然能蓄养一千完全脱离生产的私兵,在他的庄园里,盐和重新冶炼钢铁的木炭消耗,肯定惊人,尤其是木炭,钢铁作坊虽然是用焦煤来炼铁,可是他们要将农具回炉,打制兵器,肯定没有陈家这样焦煤炼铁的技艺,只能求助于木炭。”
“所以只要查一查,谁在市面上收购木炭,那么问题便可迎刃而解。所以……我……我自作主张的查了查,结果发现……还真有一个人在收购木炭,而且采购量极大,这个人叫张慎几。”
陈正泰一愣,皱眉起来:“这个人……没听说过。”
“此人乃是勋国公张亮的儿子。噢,也不能算他的儿子……这事,说来就话长了。当初勋国公张亮喜欢上了一个李姓的女子,所以他抛弃了自己的发妻,将这李氏结为了夫妇。此后呢,这李氏与人私通,便生下了这个张慎几,张亮对这李氏,又爱又怕,虽然知道这张慎几不是自己的儿子,却还是将其收为了养子,所以说……张慎几既是张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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