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时大家……都不信,没有一个人相信这是真的。抗日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明明都要赢了,还败了一个豫湘桂。”
范仲之喝茶。
楚伯雄继续说道,“不信是不信,转进之类的事情当时是常态,不能听怎么说,要看地点,从蛛丝马迹里找到可能的事态发展。”
“没多久,大家发现那面的情况真有了变化,解放平壤的时候大家还很镇定。可等到兵锋直至汉城,外面的人对我们的态度都不一样了。”楚伯雄说着,嘴角笑意愈发浓郁。
“我却没什么感觉。”范仲之说道。
“你们那时候打仗,苦的很。”
范仲之没说话,只是紧了紧身上的军大衣。
屋子里的温度在26摄氏度左右,楚伯雄只穿了一身青布长袍,和范仲之两个季节。
吴冕见范仲之胸前鼓囊囊的,他便笑着问道,“老爷子,我没见过军号,给我看一眼好不。”
“你这小子,干你的正经事去。”范仲之斥道,“怎么看什么都好奇。”
“总听人说。”吴冕道,“我在美国的时候给一个老人看病,他已经到了弥留之际,最后我查体、判断生命体征,和家属说建议放弃。”
“最后患者睁开眼睛看见我的脸,忽然眼睛睁大,一下子精神了。”
“……”楚伯雄诧异,但转念之间想到某种可能。
“患者家属和他说话,他一句都不理,只是和我断断续续的说了几个单词,我当时也没听懂。事后回想起来,应该说的是凄厉的号角,女巫召唤,月亮之类的事儿。”
范仲之撇了撇嘴,身子微微侧了侧,仿佛要躲开吴冕觊觎的目光,怕他偷走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一样。
“我翻看了一些资料,知道李奇微将军去之前的几次运动战中美国大兵已经把号角声形容的没法听。”吴冕笑呵呵的说道,“所以好奇么。”
“没什么好奇的。”范仲之不管吴冕说什么,都一口拒绝,“早都坏了,吹不响喽。”
“看一眼,就看一眼。”吴冕道。
“小子,去干活去。”范仲之斥道。
“我陪您聊聊天,就是干活了。”吴冕也不急,也不恼,悠悠说道,“不给看就不给看,看你那小气劲儿。”
范仲之对激将法免疫,只是喝茶。
“我们当时在南洋的时候猜,这得堆多少人命上去,大家都很感慨。”楚伯雄打破了尴尬。
“堆人命?有用?”范仲之道,“当时的火力那叫一个凶,rb鬼子倒是堆人,几个小岛冲锋挺猛,可是没用,堆多少死多少,仗不是那么打的。”
“咦?老爷子,你们当时还知道蛙跳海战呢?”吴冕奇怪的问道。
“不学习怎么能行?小子你以为我们就是一群庄稼汉,发了枪就上战场?”范仲之鄙夷的看着吴冕,“三三制,散兵线,负角度迫击炮……再说,你以为的冲锋号也不是那样。”
“哦?”
“我们连长牺牲的时候说,别吹号,也别喊,悄悄的打,鬼子火力太猛!”范仲之说道。
“还有呢?”吴冕好奇问道。
“去去去,你小子天天不干正经事,没事别来我们这儿。”范仲之瞪了吴冕一眼,“年轻人就得去干活,现在三十多年不打仗了,你以为永远不打仗?”
“肯定不能啊。”吴冕笑道,“不打仗是幸运,是休养生息。帝国主义忘我之心不死么,记得呢。”
“那还不赶紧干活去。”范仲之道,“有可能你们现在干一个小时,到时候就是一条人命。”
吴冕很不同意范仲之的说法,但他也不违拗老爷子,而是侧头看着楚伯雄问道,“楚老先生,您当时怎么样?”
“我父亲说南洋是凶险之地,带着我去了香江。”楚伯雄道,“香江当时还算是好吧,至少和战乱比起来属于世外桃源。我和父亲就在香江定居,一直到十年前我才离开。”
“后来呢?”吴冕好奇问道。
“至于后来,不说也罢。”楚伯雄淡淡说道,眼睛中苍茫之意大盛,仿佛飘着白雪。
两位老人家似乎都不愿意说那么伤心的记忆。
他们只是喝茶闲聊,吴冕在一边凑趣搭话,说到最后范仲之依旧像是防贼一样防着吴冕。他衣服里藏着的东西说什么都不给吴冕看,视若珍宝。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吴冕手机响起。
“两位,我接个电话。”吴冕拿起手机,站起来走到角落里接通电话。
“陶老板,您好啊。”吴冕笑呵呵的说道。
楚知希笑魇如花,看样子哥哥陪着两位老人家闲聊了一会,心情大佳。
“哦,我记得前一阵子说过这事儿。您一直不来,我还以为患者去别的地方做了呢。”
“克利夫兰诊所?水平是挺高的,只比麻省差了一点点。”
“呵呵,应该的。”
“那行,我这面还有事儿,挂了。”
回来坐下,楚知希笑吟吟说道,“哥哥,克利夫兰诊所评分可是要比麻省总医院高哦。”
“不可能!不管是梅奥还是克利夫兰,在我麻省总医院面前都是蝼蚁。”
吴冕义正言辞的确睁着眼睛说瞎话。
今年医院的评分已经公布,第一名是梅奥诊所,第二名是克利夫兰诊所,第三名是李家坡的sr,麻省总医院排名第六,还在约翰·霍普金斯后面。
范仲之道,“小子,有事儿就去忙,不用陪我们。你这里条件好,我们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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