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连连答应,按照萧烬澜的要求让守门的士兵去找一个女子,并说死去的两个小兵是因为得罪了圣上。军中死亡是常事,守门的士兵也未纠察,何况对象还是当今皇上!很快便搭好了床,然后便去找女子了。
军医回到帐中:“皇上,请您……请您将手中病人放下,老臣……老臣方可为他看病。”
萧烬澜抱紧了怀中的人,心中极不情愿。低下头看着紧闭双眼的人近乎惨白的脸色和即使昏迷也透着痛楚的神色,只得按照军医说的去做。轻轻地将居延放在那干净的褥子之上,一边用水擦去他脸上的污渍。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进来,看到只在谈论中听说过的皇上,几乎就要站不稳倒下,连忙跪在地上直呼“万岁”。
萧烬澜摆摆手:“起来吧,朕要你好好照顾这个人。另外,管好自己的嘴。”
这妇人是火头军里烧饭的,士兵都称其为张嫂。张嫂立刻磕头,起身看着那床上昏迷着的人。不长得可真是俊呐,连姑娘都要自愧不如。反正自己是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姑娘。
萧烬澜看着张嫂的神色,不耐烦道:“看够了没有,朕叫你来,是让你照顾他的,没让你盯着他看!”
张嫂一下子惊得跪在地上,连连点头。
军医在一旁道:“皇上,让张嫂先替林少将清理一下身子吧。”
萧烬澜忍下胸中烦躁与怒意,点头对张搜道:“仔细一点,不要弄疼了他!”说完,拎着军医的衣领便走出帐外。
萧烬澜站在帐外,只觉时间难熬,忽地听到里面张嫂“啊”地一声惊呼,眉头皱起,双手攒成的拳头紧了又舒,舒了又紧。
帐中,张嫂细致地擦拭着居延的身子,将伤口上的血污和脓水都擦拭干净。原来,这样俊俏的一个小哥,真的是女子。可是为什么是女子,却在战场之上,还穿着将领的战袍呢?张嫂不明白,可是她明白的是,这件事情若让别人知道,那自己的小命肯定没了。看皇上方才的模样,应该是极紧张这位女子的。
将居延换上干净的xiè_yī,盖好棉被,张嫂拎着用过的热水倒出军帐。萧烬澜一看张嫂出来,连忙将军医又拎进了帐中。
军医摸了摸自己被拽得快断的脖子,连忙走到床前,掀开棉被,就想看居延的伤势。却被一声厉喝喝住:“慢着!”
军医可怜地扭头望向萧烬澜,不知又有何吩咐。
“不该看的地方……不许看!否则,朕挖了你的双眼!”萧烬澜的指节都快被他捏碎,这个时候,只恨自己不懂医术。
“老臣遵旨。”军医倒抽了口冷气,颤巍巍地掀开了床上的被子。
萧烬澜死死盯着军医的动作,在军医去解居延xiè_yī的时候,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军医烧成青烟。终是咬了咬牙,背过身去。身后窸窸窣窣的动作,好像啃噬人心的蚂蚁,一点一点地折磨着萧烬澜本就焦灼暴躁的内心。
直到身后军医的出声:“皇上……”
几乎是旋风般地转身,焦急问道:“怎么样?严不严重?”
军医惶恐地看了一眼萧烬澜,颤巍道:“皇上莫急,他是外伤,没有生命危险。”
“外伤?伤到什么程度?”萧烬澜的心提着,方才明明见到居延是那么痛苦,何况,为何到现在为止,居延都还未醒?
“从崖壁摔下来,挂在一棵大树上,左腿小腿和右臂小臂骨折,胸口断了两根肋骨,其余的,便是交战时的刀伤了。至于不醒,是因为他伤口没有及时处理,有些发炎,导致发烧昏迷。只要好好调养,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不会有大碍?!”萧烬澜听到这个结果,怒意一下子上来了:“没有大碍的话,他为何这么痛苦!朕要你想尽一切办法,让他在两天之内醒过来,否则,你就等着提头来见!”
张嫂倒完热水进来,就看到帐中的这个阵势,一下子吓得跪在地上。萧烬澜不耐烦地喝道:“跪什么跪!朕是要你照顾居延的,不是跪朕来的!”
张嫂连连点头,踉跄地起身,跑到居延床前。萧烬澜正在怒意头上,看着张嫂畏缩的模样,几乎又要发作。然而正在这时,听到床上的人传来微弱的呻吟:“痛……好痛……”
萧烬澜一下子走到床前,摸着居延的脸颊焦急道:“居延,居延,哪里痛?恩?告诉我,哪里痛?”
居延不应,只是迷迷糊糊地直叫着痛。萧烬澜对着军医喝道:“为什么会这样?”
军医抖了一下:“皇上,他身上几处断骨,臣已经将其接好,并用木板固定。这会儿,觉得痛是正常的,过两天便好了。”
其实心中不是不知晓这个道理,但是看着居延喊痛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让萧烬澜几乎要发疯。
看着萧烬澜又要抓狂的模样,军医连忙道:“皇上,臣要去为他抓药了,皇上可还有别的吩咐?”
萧烬澜只是凝视着居延痛苦的面容,头也未抬,答道:“没有了,你退下吧。”
“谢皇上。”军医以飞快的速度冲出了军帐。
帐中剩下了张嫂还跪在床前,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萧烬澜似乎将她当做了透明人,只是轻抚着床上不断喊痛的人的面颊,声音是压抑着痛苦的低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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