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延听着却是不自在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想着自己捉弄小贩的论调被眼前之人听了去,耳根有些发烫:“偷听别人的讲话,可不是君子所为!”
“并非偷听,实乃光明正大听之也!”步扬信笑。
“你!”居延郁闷,鼓着腮帮子,瞪了步扬信一眼。
“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在下姓步,名……”
“我对喜欢偷听别人讲话,又喜欢尾随别人的人不敢兴趣!既然你们累了,这雅间留于你们休息便是,恕不奉陪。”居延站起身来,抱拳作别。拉着居端的衣袖道:“二哥,咱们走!”
居端飞了一击白眼给室内二人,跟着居延走下楼去。
“想不到扬信兄也有碰钉子的时候!”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韩印尧转头对着步扬信打趣。
“未必,我已经知道他们是谁了?”步扬信脸上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
“呃?”韩印尧疑惑。
“你没看到方才他抱拳作别时,从衣袖口露出的链子么?”
“什么链子?”很显然,韩印尧就顾着低头喝茶闷笑了。
“狼——牙——链。”
“啊?那,那他是……林丞相的三公子林居延?”韩印尧的反应还不算太慢。
“不错,另一个是他二哥林居端。”步扬信忽地语气一转,“不过,还是弟弟有意思些。”
“呃?”一旁的韩印尧被步扬信陡然转低的语气和捉摸不透的神色吓到了。
“既然他们好意留室与我们休息,那我们就承了这个情。”步扬信笑,端了身前的茶,一饮而尽。
这厢悠闲,那厢躁。
“真是两个神经病,哼!”居延忿忿。
“咱不理那两人,二哥再带你去别的地方,恩?”居端见居延心情不好,好声安慰。
“没兴致,回家了。”居延嘟嘴,够挂得上一个小竹篮了。
“好吧。”居端看着居延无精打采的样子,不再多说,跟在后面往回走。
俗话说得好,好事难逢双。但是这倒霉的事嘛,一件接着一件可是稀松平常得紧。这不,两个孩子刚从侧门溜回府中,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哪知一抬头便对上了一张包公脸。
“两个人都到书房来!”林维域落下一句话,便衣袖一甩,先行走了。
两个人看着离去的背影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这次死定了”的表情,一前一后,耷拉着脑袋往书房走去。
“说,是谁的主意?”
“爹,是孩儿不好,是孩儿怂恿居延上街的,居延他之前一直有认真读书。爹要责罚的话便责罚我吧。”居端站前一步,低头认错。
“不是的爹爹,是我一个人看书看得闷,央求二哥带我出去的。爹要责罚便责罚居延吧,和二哥无关。”居延也上前一步,眼睛却是正视着林维域。
“不是……爹,是孩儿……”居端欲反驳。
“够了!”林维域呵斥,“真是兄弟情深啊!连讨罚的事情都抢着上,为父看着欣慰啊!”口中说着“欣慰”,可是若看林维域的表情,那根本就是怒其不争,一场暴风雨来临的征兆!
“好!为父不罚,你们还真是不长记性了!”林维域拍了一声书案,把下面两人的心都拎起了一分,“居端,你身为兄长,不劝说居延,反而怂恿共犯。把‘家训’抄写五十份,明早辰时之前交给我!”
“是,爹。居端知错。”
林府家训总纲共二十条,依次分别是:序致、教子、兄弟、後娶、治家、风操、慕贤、勉学、文章、名实、涉务、省事、止足、诫兵、养心、归心、书证、音辞、杂艺、终制。但每一条的详细注解却是很长了,要抄写五十份,居端这个晚上怕是沾不着床了。
“恩,先下去吧。”林维域朝居端摆了摆手。
“爹,居延……”居端有些担心地看着身旁的三弟。
“莫不是你怕为父想不到法子责罚居延,要留下来帮忙?”反问的语气让居端又抖了两抖。
“不是……”居端连忙纠正,终是无奈道,“那,孩儿便出去了。”临走前还不忘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居延,咬咬牙,狠心关上了门。
一室沉默,气氛压抑得有些难受。
“居延,爹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好。”出乎意料地,林维域的语气竟然缓了下来,话语之间尽是语重心长。“居端什么事情都依着你,他那个性子,若是不改一改,不仅对你无益,怕是以后会反害其身也难说。”
感觉到林维域语气中的沉重,居延低低地唤了一声:“爹爹……”
林维域从书案后走到居延面前,俯下身去,拉起了居延:“居延,这么多年,爹知道让你扮作男孩,是苦了你了。但是有些事情,你现在年纪小,还不明白。扮作男孩,不仅是权宜之计,更是攸关性命之举。爹和娘最大的愿望,也不过就是希望你一生平安喜乐罢了。”
“爹爹……”居延哽咽,抱住了林维域的腰,将头埋进他的怀中。
林维域抚着居延的后背,轻拍:“好孩子,只要你们都好,爹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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