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心里惦记着事儿,胡氏情急之下竟是把书房里的丢开不管。她一心想着把鞋面赶紧绣好,还得赶紧跟贾珠张罗一身新衣裳。
本只是来传话的画廊只得顺手把贾珠吃过的东西收拾一番。她离开前还对贾珠说:“哥儿有事就叫我们吧。胡嬷嬷这会子估计忙得不行了。”她这话显然是针对胡氏在上眼药,明显是被胡氏莫名其妙着了。
贾珠院子里得脸的一共有五人,除了奶娘胡氏便是四个大丫鬟了。那绘扇、描轴还有画廊是王氏送来的人,平日里多爱聚在一起,关系亲密。而胡氏则同另一个大丫鬟雕花是贾母送来的,同那三人自然就没那么密切了。
画廊收拾好东西,就去寻自个的好姐妹说话去了。她呶了呶嘴,朝院子里胡氏正拉着雕花正说着什么的方向说:“那位今儿是怎么了?怎么不摆嬷嬷派头,做事还顾头不顾尾的了。”
这一说有勾起了绘扇之前的气性,她不由自主的“嘁”了一声:“谁晓得呢。方才还眼巴巴的抢了我的差使去送酥酪,结果最后空碗却是你送出来的。”
描轴是这三人之中年纪最大的,此刻莫约是看出了点子。于是她道:“还能怎么,说穿了还不是一个利字。她想着在主子面前露脸呗。”
“啊?”绘扇还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都是珠哥儿奶娘了,还想怎么露脸,上头可有太太呢。”
画廊这才反应过来:“这奶娘也是要分的。一种是一直跟在哥儿身边,哥儿万事离不了她的;还有一种则是打发出去,隔三差五求个恩典,再才能进来请安的。可想而知她想做哪一种咯。如今哥儿大了,我们也能抵事了,她自然会捉急呗。”
“这么瞧着,她肯定是想做第一种呗。”绘扇这才明白了胡氏的志向,但她还是有些不解,“其实我觉着家去也不坏呀。主子身边再好,那也是伺候人的,哪里有自个儿在家来得自在。”
“那是你爹娘疼你。”画廊和描轴异口同声的说,“那位在主子跟前,在家里就是挣钱养家的大功臣。若是家去了,她功臣地位自然不保,还不得伺候男人公婆。比一比,那自然还是在主子跟前更好呗。”
描轴还特特说:“我大姨不是外嫁,嫁了个外头的酒楼老板,自个儿当老板娘了么。她们家小哥儿和胡嬷嬷家的儿子上的是同一间私塾。那位的儿子,平日里吃穿用度都是上等,不比外头的小少爷差。至于偶尔用的笔墨纸砚,那都是私塾先生都会眼红的好东西呢。”
“她可心真大!”几个姑娘自然齐声叹道。
因王氏调理人一贯手段凌厉,再加这几个姑娘委实比贾珠大上好多,所以她们几个都没生出什么旁的高远志向。她们一贯觉着,平日里好好办差,日后风风光光嫁出去就是顶号的出路了。
如今察觉到胡氏的异样心思,几个姑娘心里具是一凛,然后相互看了看道:“都多注意点儿吧。特别是花朝节去宁府听戏的事儿。哥儿一贯乖巧,自己府里也出不了大问题。就怕她出去了做鬼,好凸显自己的重要。”
“可不是,她自己不要命不打紧,可别带累了我们。”绘扇又快言快语的直接说出了问题的关键。可不是,比起老成持重,奶过哥儿的奶娘,她们这些年纪正好,爱玩爱闹的小姑娘不是天然的替罪羊么。
二月十二花朝节,且不说花神生日的吉祥由头,就是宁府初开的绚烂桃花就是极好的一景。宁府将宴席分成的两边。女人们在戏台子旁边开了宴,既是方便吃喝,也方便了听戏。而男人们的酒席则是搭在了桃花树下,喝酒作诗最是不错。
贾珠不耐烦在女人堆里听那些家长里短,于是待开席之后就混到了爷们那边的席面上去了。这举动打得几个丫头同奶娘胡氏具是措手不及。
“怎么办?”跟来伺候的绘扇慌了神,立马露了怯,“哥儿怎么去那边席面了。”
描轴却是定了定神:“莫慌,哥儿去那边了不算是坏事。最少那位的手也没那么长,能管到老爷们那边去。”
照贾珠这个年纪,大多是跟着家里的婆娘吃女席,但他真跑来爷们这边也没人会赶出去。倒是不少人对着贾政揶揄道:“你家文武双全的小大人竟是来了。”
因对方说的不是什么坏话,再加上贾珠这段时间勤勉好学的好名声,贾政也是难得的和颜悦色。他对贾珠招了招手,示意贾珠过来:“怎么自个儿跑来了。”
贾珠有些头疼,但歪了歪头,一脸稚气的模样说:“都说读过书的就是大人了。男人又何如能在内宅厮混呢。”
众人具是一笑,显然是觉得这样的童言童语分外有趣。如今宁府掌家之人还是贾敬,贾珍也不过才十四五岁的少年模样。
贾珍对着贾珠勾了勾手:“听说珠儿如今习文习武,长进了不少。今儿花朝节开桃花宴,不如珠儿赋诗一首,让大家看看你功课如何。”
贾政生怕贾珠不知天高地厚应下来丢脸,赶忙说道:“他才读了几日书,字都是囫囵吞枣似的认下。更何况说作诗。珍哥儿莫说笑了。”
众人都说贾政读书好,但论起贾家的读书第一人,那自是考过进士贾敬。贾珍虽不爱读书,但也一贯被人奉承着。可如今大家话锋一转,竟是都奉承起贾珠这个毛头小子。这在贾珍看来就难免有些心中不平了。
“政二叔何必如此。不过是自家人饮宴说闹,哪里用得这么认真了。大家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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