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维持着刚才的动作,一动不动。
这算什么?
舒楚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来都来了,总不能现在转身回去!
微微调整情绪,她又叫了声他的名字,这次用了更大的声音。
终于——
“啪”一声,书被合上,他操作轮椅转过来,并没用很长时间。
舒楚却觉得异常漫长,胸腔中的空气被抽干,简直窒息。
“你怎么来了?”眼神无波无澜,表情则不欢迎、不推却,似与交情不深只是认识的朋友意外碰面。
她松了口气,觉得这样挺好,“听说你刚做完手术,我正好来这边出差,就来看看你。”
“多谢关心。我很好。”声音平静,手搭在腿上。
除了坐个轮椅……是挺好的……
瘦归瘦,但也不像她想的那么形销骨立,或者奄奄一息,精神说得过去。
“那我就放心了。”
“劳你费心。”说完这句,他想要把书放到一边白漆花架上,但隔着一个推车,轮椅过去不方便,而且实在远,他手臂再长也不可能够得到。
舒楚见了,急忙走过去帮忙。她拿过书,腰弯下时,头发从肩膀上滑下来,弯曲的发梢几乎要挨到他的毯子,但很快就离开了。
在那一瞬间,他的手几乎克制不住,想去触摸那发梢,可终归是没有,狠狠握成了拳。
“我有些累了,现在不方便招待你。”晏衡目光别开来,揉自己的太阳穴。
“噢,没关系。”她鼻子忽然发涩,喉咙里好像卡着根鱼骨,“我反正今晚就走了。现在正好也有事忙,不打扰你休息了。”
“走哪?上海还是杭州?”
“杭州。”手指下意识去卷头发,“萧山机场。”
“我身边只有一个司机。我自己要用。”他声音平淡,“恐怕不能安排送你。”
“没事,不是有班车直接去机场吗?”其实打车也行,就是她嫌贵。
“四点以后就没车去机场了。”
“……”怎么她记得昨天助理尹杏,给她查的说班车最晚一班要到六点多?难道旅游淡季有调整?
舒楚看一眼表,现在已经三点多了,赶去坐车,或许来得及。但前面她跟晏衡说有事情要忙,如果去了,不等于告诉他自己刚才是在说谎?
“可以明天再走。”他面无表情建议,然后垂首把玩身边一盆铁线蕨的叶子,“现在可以先忙你自己的事。”
“也好。”她的视线跟着移到铁线蕨那里。
他的手指生得又长又好看,不像其他男人骨节外凸,或者特别粗糙。
一向不大关注男人外貌的舒楚,是个手控,而这特殊偏好,由来已久。
“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
舒楚克制地收回目光,把刚进门摘下的手套又套上,“其实,你不用这么客气的。”
“就这么说定了。”
“……”
过去如果条件允许,晏衡向来不住宾馆。现在过了这么多年,这个习惯也没什么变化。
食品厂花室旁的房间,就是他住的地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么个地方的。
舒楚走时,见他被看护推进去,没有和自己再多说一句话。
舒楚拉着箱子从温暖的花房出来,冷风一吹,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后,抽了抽鼻子。
然后她站在路边好久,始终看不到车。再站下去,她怕自己会感冒,于是打开手机导航,搜索附近的客栈。
还好,她所在位置距离西栅不远。那边不缺住处。她选了一家口碑不错的客栈,设定为目的地,拖着行李箱过去。
十多分钟后到达终点,开好房间,客栈老板热情地帮她把行李提上去。
舒楚听对方简单交待一些事项,送走人,关上门,坐到了床上。
她没问他得的什么病。
但都坐轮椅了,可能不会轻……
心烦意乱在床上躺了会儿,她始终睡不着,只能出去买了些零食和特产拎回宾馆。
天黑以后,有人打电话来,陌生号码,舒楚看见了,想都没想就接了。
果然是晏衡。
放下电话,她从行李箱里挑出一套像样的衣服换上,刚才进屋扎起的马尾,松开来,下楼去见他。
晏衡坐在后排,不过,不止是他,还有他的那名女护理。
女护理已经换上便装,还佩戴了简单的饰物。
舒楚睫毛垂下,轻笑了声,“我看我还是坐前面吧。”
晏衡、女护理都没有意见。
等到地方,司机车一停,舒楚便识相的先下去了。
她站在酒店门口看手机,回复短信给麦明,再抬眼,晏衡已被漂亮的女护理沿着上坡推上来。
司机在车里没动,女护理、晏衡、舒楚三人一同进了餐厅。
包间里,最里面位置,舒楚没坐,旁边的位置也没坐,而是选择背靠门的方向坐下。
刚来的路上,女护理和晏衡偶有交谈。舒楚看出他们关系不错,原本以为女护理会留下来,但没想到把晏衡推过去后,她说:“刘哥可能已经泊好车了,我们去外面吃。等下吃好了,麻烦舒小姐叫我进来。”
舒楚怔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总算舒了口气。
菜点好,服务生即离开。
在晏衡撕湿巾外的包装时,舒楚注意到他手心难看的疤痕,她心口一抽,不及思考,张嘴就问:“怎么弄的?”
那是五年前绝对没有的疤痕。
他猛然抬头看她,看得舒楚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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