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过后,天朗气清,窗户大大的打开,欧式窗台上放置着几个普通的玻璃瓶,随手采摘的不知名的小花犹自生命力顽强的靠着玻璃瓶中的清水开的艳丽。一只胖乎乎的小手将带着露水的花挤进瓶子里,金发蓝眼的小姑娘回头望着病床上的东方男人,笑起来两腮聚起深深的梨涡。
“今天好点了?”萨利小心翼翼地趴在床边,努力地仰着小脸。
林少延捏捏她的脸,笑起来。那晚得知依琳的情况,恨不得马上飞回国,疾驰在雨中,为了拦截突然失控的一辆甲壳虫,导致他不得不躺在病床上受医生的监视。出事的时候,小姑娘被妈妈护在怀中,只是受了惊吓,但五六岁的活泼孩子,很快便恢复了精神。倒是他看到车上babyincar的字样,心下大痛,为了减少伤害,车子撞上路边的大树,损毁严重,又护送母女二人到医院,淋了大雨,当夜就发了高烧。
怕惊了爹地妈咪,便叫ley来领自己,结果却被ley留在医院失了自由,这才心急如焚地拜托马莉将依琳带来他身边。手中的化验单揉成一团,手腕轻扬抛进角落里的垃圾桶,眸色变深,这一次,他势在必得,这一次,他绝不会退让。
“哇哦!林,我爱你。”小姑娘闪动着大眼睛,将自己的小手缠上他的大手,像个小大人一般,说:“林,你是个好人,上帝会保佑你的。”她们母女受了他的恩惠,这话,还是她妈妈昨天说的,林少延忽然觉得心头变得柔软异常,将萨利抱起来放在床边揽住她白白胖胖的小身子。
他爱运动,又是一刻不停地四方奔走,总自言四肢强健铜肠铁胃,从来与医院无缘。两年的过劳生活,这一病倒是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了病来如山倒的意味,ley留他在医院休养他也知道是为了他好,便没有拒绝,只是,为何还是通知了林长冶,他倒是意外了,因为ley从来都是一言九鼎,既然答应过他不告诉父母便一定会守口如瓶。
ley特别为他换了独立病房,环境优雅,适于静养。门敞开着,林长冶依然敲敲门,对这个儿子自幼便保留了完整的私人空间,在他眼中,这个儿子是叛逆的,来去如风,他自幼在美国长大,他教他方块字横撇捺,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束缚他,因为女儿的不幸福,他对儿子便更不敢横加干涉,但林少延也一向有主见,他倒也不怎么操心。
只是,儿子的婚事,虽说他再不会像对女儿那样去干涉,但如今他而立之年仍然独身,且又从来没有带女友回家,本来,他并不在意,但妻子被查出恶症缠身,他心里多少觉得遗憾。妻子得知儿子雨夜出行未归,担心地夜不能寐,他看着心疼,想起来,却又不知道去哪里找他。所幸从他的秘书那里问到ley这个人,心惊儿子竟是和曾经的大人物交情匪浅,才发现,他是越来越不了解儿子了。
这时,ley忽然料事如神一般地打进电话,林少延将父亲请进来才接了电话,ley只说了一句:我答应不告诉你的父母,但却不会阻止一个父亲寻找儿子。林少延愣了愣,却只是很短的一瞬,道了声谢。
“爹地,我没事。”林少延笑笑,展开自己的双臂示意,萨利拉拉他的衣袖,看看林长冶,十分乖巧地说:“林,我该回去陪妈妈了。”说罢攀住林少延的脖子吻吻他的脸颊,再将自己的脸颊凑过去,林少延吻了吻她白嫩的小脸蛋儿,将她抱下床。萨利背着小手跑到林长冶身前仰起头有礼貌地说:“爷爷好,我叫萨利,是林的女朋友。”她拉拉他的裤腿,他矮下身子揉揉她的卷发,听着这个洋娃娃一般的小姑娘的大人话哈哈大笑。萨利自以为很得意地见过了家长,一溜小跑出了病房,还十分乖巧的将门轻轻合上。
“如果喜欢孩子,就早点娶个老婆,我和你妈咪也算是没有遗憾了。”林长冶看着儿子,放任他这么些年过他喜欢的生活,这两年他回了家,接手他不喜欢的事业,靠着自己的能力建立自己的公司,整个人瘦了很多,虽然形象比起“浪人”要清爽许多,但他始终都不快乐。
林少延目光轻轻垂落,看向纸篓里揉成一团的化验单,深呼一口气,说:“对不起,爹地。”自九年级打棒球毁了他的古董花瓶,这小子就没再对他说过一句对不起,亦是没做过什么能让他抓住把柄的事情,林长冶没反应过来,心里却是重重一顿,惊望住他,不放过他每一个表情。
林少延并不闪躲,抬头任由父亲看着自己,“你,知道了?”林长冶声音止不住的颤抖,他以为这件事他会一个人带去坟墓里,他的妻儿都会得到圆满,没有痛苦,却是忽略了这个自幼聪慧的儿子心思细密,虽然看似什么都不在乎,让人猜不透,但对在乎的人和事从来都是执着的。
“嗯。儿子知道。”林少延加重儿子两个字,不闪不避看着养大自己的男人。
林长冶知道儿子的脾性,听他这样说,便知其中情义,眼中已是润湿,当年妻子怀孕时已是高龄产妇,他们的儿子在妻子难产中夭折,但他知道妻子谢英是多么想生下那个孩子,知道她为那个夭亡的孩子倾注了多少爱。于是,他便领养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成功的骗过妻子,成为她的半生寄托,更是展露了时尚天赋并成长为一个好孩子,从来都是他们的骄傲。
即便没有血缘,情在,情真。
只是,林长冶以为永远都不会有这么一天,他早已为妻儿做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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